“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岳飞《满江红.写怀

绍兴三十年的春天注定无法平静,先是元宵夜孤山营老卒夜祭岳飞,然后有人偷偷替岳飞树书立传,还没等皇城司查出背后的始作俑者,岳飞生前的词作《满江红.写怀又在临安大街小巷传唱开来。尤其是下半阙——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不论传唱者是黄口小儿,还是白发苍苍的老者;不论传唱人是文人学子还是贩夫走卒,声音里都免不了有铿锵之音,血液里有沸腾之意。

书能禁,人心的向背却是无法用一道禁令来统一的。

有心人从故纸堆中翻出了三年前贬居永州的张浚给皇帝上疏的两封劄子,其一写道:“臣诚恐自此数年之后,民力益竭,财用益乏,士卒益老,人心益离,忠烈之士沦亡殆尽,内忧外患相仍而起,陛下将何以为策?”

在次后的劄子中张浚更直接谈到:“……方奸雄之人,拳于富贵,分别党与……皆为身谋而不为陛下谋也。坐失事机二十余年,有识痛心。失贤才不用,政事不修,形势不立,而专欲受命于敌,适足启轻侮之心而正坠其计中。”

张浚就像一个预言大师,早在三年前就将近日的局面预见的分毫不差。街谈巷议里尽是质问皇帝,“陛下贤才不用,政事不修,形势不立,而专欲受命于敌,究竟是什么心理?”说得赵构好像一个受虐狂一般,让他烦躁不已。

当年收到张浚的上疏,赵构气的眼睛鼻子眉毛都离了位,这跟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昏君没啥区别,他立刻下诏斥责张浚为“邀誉而论边事”,乃是“腐儒无用之谈”,禁止张浚在永州乱说乱动。自那以后张浚十分安分,在永州活得无声无息,赵构不好拿他开刀,将气都撒到皇城司头上,严令皇城司提举赵璩限期捉拿编撰《岳飞传的嫌犯归案。

皇城司提举是恩平郡王赵璩,他是赵构的两位养子之一,另外一位则是普安郡王赵瑗。这两位郡王皆是太祖之后,为人温和宽厚。尤其恩平郡王赵璩,虽然是皇城司提举,但他谨守本分,平日里并不到皇城司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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