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大富虽生气伤心,但也没忘了花语交代的要事。

“好好好,你们要跟我算账,那我们就一笔一笔把账算清楚!”钱大富喘着粗气,让小厮将早就准备好的另一批账本一摞一摞地拿出来堆在地上。

众人疑惑的同时,眼神还带着些许不屑,他们才不信钱大富能拿出什么要紧的东西。

钱大富将众人的表情看在眼里,心底一阵一阵地发寒:亏他当初想出这个点子,是为了集合资金不够的商户共同致富,想当然地以为大家能报团取暖,便也能共患难。

终究是他天真了,现在这个苦果,他自己不吞也得吞。

他随便从那一摞当中那一本出来,一条一条念着:

“吴烨,去年一月二十,诗会一场,签单八十九两,二月签单二百八十两,五月一百三十五两……到现在一共欠账一千八百八十九两。”

满堂哗然,纷纷调转枪头指责吴烨,也就是到现场的吴家家主,借着入股入资的便利,签单不还。

可是,做这事的只有吴烨吗?

钱大富又拿出一本:“许白晨前年三月生辰会,签单三百七十六两,去年六月五百八十四两,七月六百……哎,到现在一共欠账八千二百五十五两。”

嚯!许家庶长子竟然这般挥霍无度?

众人一边感叹,一边又暗暗担心,是不是那一摞里也有自己家的签单?那得是多少钱啊!

很明显,他们想对了,当钱大富念到自家时,所有人都心脏一紧,可听下来至少都没有许家那败家子欠得多。

最后大家都是五十步笑百步,谁也指责不了谁。

满堂寂静,只有钱大富那愈加颤抖的声音回响在醉仙楼。

这些都是他的钱啊!都是他卖了两百亩良田和庄子填的账啊!

他曾经满心满意想好好经营醉仙楼,不管付出了多少,他都硬撑到现在,可是好好看看刚才那些人,都是怎样一副嘴脸?

念到最后,钱大富几度哽咽,他真的真的,这几年,太苦了。

放下最后一本时,外面天色已经慢慢变暗,可想而知这帮子所谓的投资者,都趴在醉仙楼吸了多少血!

见钱大富悲痛不已,而其他人也面色凝重。

花语款款地站起来,沉声道:“想来大家都知道这醉仙楼因何而倒了,大家都有一份功劳!”

“你是谁?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许家家主,也就是那许白晨的父亲,一下子跳脚起来。

可花语哪里需要搭理这种宵小?只轻蔑一瞥便走到钱大富身旁,用手抚过那一本本的账本,最后在最底下掏出一本,打开念了出来:“元封元年钱大富卖五十亩良田,元封一年十月卖五十亩,今年开春卖一百亩良田,和两个果园庄子,净得十万两,用在了哪里?”

明知故问。除了许家,其他人都有些震撼于钱大富这手笔。

“钱老板为了醉仙楼,殚精竭虑,而你们,拿着他的钱还不记他的好,方才还想让钱老板退投资的银钱?当然可以!我这里就能替钱老板应了!只要大家把这些账,清干净就可。”

花语特地压低嗓音,掷地有声,浑身上下都散着自信和霸气的光芒。

全场的男人此时跟个鹌鹑一样,缩着脑袋不敢出头,与刚来那时候的目中无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章家家主是个白须子老头,想来是那过世的员外的长辈,和蔼可亲的模样,缓缓走到花语面前,从怀里掏出八百两的银票递过来:“这是章家的。”

钱大富满脸的惊喜,双手郑重地接过,泪水又不争气地淌了下来:“章伯,我……”

章老摆摆手:“也是我不知道,若知晓后辈们这样的行径,我也是容不下的。”

“贤弟他……”钱大富指的是章员外,是为了柳胭眉殉情的那个。

“他没福气啊,都过去了,以后你也要好好的。”章老虽脸上带笑,但抽动的嘴角暴露了他埋藏在心底的伤痛。

趁着二人叙旧,花语手脚麻利地将章家的账本找出来,双手捧到章老面前:“多谢章家对钱老板的信任。”

章老慈爱地点点头,拿起账本揣在怀里,回去继续坐着。

今日的大会,目的不光是讨债,也是商量醉仙楼未来何去何从的要紧事,没结果之前,谁也不能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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