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阶下囚的数量五千有余,离坊间所叙两万的人数相差甚远,却不知这只是汴梁城中的部分,队伍此次西行,路过郑州、河南府、解州,会另有一万五千奴役加入到队伍中来。

这样搭配起来的队伍,行进速度自然就快不了,一路磨磨蹭蹭出了城,一路虽有官员带领民众撒土铺路,待行到西三十里堡,已经是日出三竿太阳当头时分。

西三十里堡,出了汴梁城西行路上第一个大的驿站,过了这个驿站,城中送行的百姓官员便止步不前,遥送队伍慢慢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西三十里堡再向西行进三里,便有一个小山包,这山包虽不突兀,但矗立在这中原大地之上,却有些碍眼,山包四周并无良田,索性放任它长了一片浓密的桦树,而西行的官道就是从这密林中砍倒了树木铺就而成。

连着下了两天的大雨,树上的叶片闪烁着晶莹的绿意,倒是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行在最前方的仪仗兵,穿行在密林之中,转了小弯,猛然发现前方的路中间,横倒着两棵一搂粗细的大树。

“先行的斥候呢?”遇此路障怎不速速回身通禀,礼兵们勒住胯下的战马,定睛观瞧却见那大树之上原来还坐着一人,这人十八九的模样,身着浅绿的武士战袍,一头浓密的黑发齐整地盘在头顶成髻,用一条细长的发带束住,余下的发带飘在两肩之上,倒有了几分儒生的风雅。

再看那少年的神态,轻拧着眉头,眼神专注于手中的战兵,此时正用一块棉布,仔细地擦拭着手中的宝刀。

“挡路者何人,快快让开,惊扰了公主的御驾小心灭你九族。”

初见这少年挡路,礼兵还以为这是挡路讨喜的乞儿,但看到少年的装束以及他手中的战兵,却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了。

当下中原一带多有挡花轿拦婚车讨喜钱的恶俗,但挡路的大多都是那些沿街乞讨,或是无所事事的泼皮赖汉,见过挡平民富家婚车的,敢挡公主婚车的倒是第一次见到,细想不对,便张嘴怒斥起来。

“我不杀齐人,不想死,赶紧滚!”

那少年嘴里怒喝一声,说话间便从树桩上跳了下来,手中提刀目光冷厉,迈着矫健的步伐,一步步朝礼兵队伍缓缓走来。

“尔等肖小岂敢如此无礼……”

领头的礼兵头目见少年欺近,大喝一声,沧浪一声抽出腰间悬挂的手刀举刀便砍。

这举刀劈砍的力度极大,这一刀是奔着少年的脑袋去的,挨上这一刀即使不能人头落地,也必死无疑,只是这看似又快又准又狠的一刀却劈空了。

少年的身影如鬼魅一般,一闪而过,正当马上的礼兵瞪大眼睛找寻少年的藏身之处时,身下的战马却猛然倒下,落地的礼兵挣扎着爬了起来,抖动马缰无论如何驱赶,那战马便再也站不起来了,仔细观瞧却见战马的小腿已被利器齐整地斩断。

“啊……不好了……有刺客……”

随着越来越多的战马倒地,顶在最前面的二百礼兵,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紧随其后的八百死士,见前面的队伍停了下来,也紧忙悬马立身,挺直了身子观瞧前方的异动,此时听到前方传来的哭喊便知出现了变故。

这些死士都是久经沙场的老辣人物,见前方出现异动,立刻亮出手中战兵,驱马紧靠在一起,警觉地环视四周,在齐国都城三十里外,敢挡齐国公主御驾的匪患,那就不是一般的力量,这不由这些死士不紧张,只是这一次他们想错了,此次来劫道儿的只有一人,并且还是一个少年。

“呲呲呲……”

正当这些死士,手持战兵四下找人的时候,身下的马蹄之间传来呲呲的声响,紧随着那声响,一股股白色的浓烟,也在队伍中蔓延开来。

“速速散开,路中埋有火药……”

队伍中有对火药熟络之人,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听到呼喊众死士抖缰踢马,正准备快速地逃离险地,但为时已晚,随着几声震耳欲聋的轰鸣之声。

一股股夹杂着泥土铁屑的热浪,直接连人带马掀飞出去,一时间哀声连连,战马嘶鸣,即使没有受伤的战马,受了惊吓也不受控制地四下乱窜,整个队伍瞬时便乱了起来。

伴随着这混乱的场面,鬼魅般的身影再次出现,与之前的只砍马腿不同,这一次,少年手中的利刃,刀刀砍向死士们的要害。

死士毕竟是死士,他们不同于身着战甲的马上将领,更不同于战场厮杀的士兵,地面上的缠斗才是他们的特长。

调整了呼吸稳住了心神便有死士弃了战马,重新冲进了厮杀的队伍中来,一个战八百,虽然前面有了手榴弹的加持,但这终不是神话,眼见着少年频繁的砍杀之间,便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在内。

少年的招式并不花哨,也没有什么章法可言,单凭一股狂野的戾气加持,劈杀间渐渐地就有点力不从心,这些极具战斗经验的死士,或是偷袭,或是虚招诱敌,一时间倒让这一身霸气的少年,步履不稳险象环生。

少年不是莽汉,心知再如此缠斗下去,自己必死无疑,心有此念咬紧牙关,猛提一口真气狠辣地劈砍两刀,逼退身前对砍的死士,疾冲两步,整个身子瞬间拔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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