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袖之上却有道道焦黑之色,伤口处隐隐传来一股烤肉的味道。

而此时,被贴上了黃符后的男尸,行动却毫不受阻,咆哮了一声,又朝着张巨阳所在冲了过来。

张巨阳身上的阳气明显异于常人,如同冰天雪地里的火炉一般,自然会被盯上。

“师傅,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符咒不管用了呢?”

张巨阳颤声开口,玄虚也是眉头微皱:

“这具尸体有古怪,不像是普通的僵尸......

有人过来了,你带着包裹先走!”

说着,便将两道符咒贴在了张巨阳的脚上。

“何方狂徒,居然敢惊扰我陈家先人!”

满是怒火的声音响起,一道身形枯瘦的身影看到了坟墓前的景象,直奔玄虚师徒二人而来。

玄虚神情一肃,取出一柄头部呈“山”字形,柄部颇长的铜铃,急促摇动。

左三下,右三下,口中念念有词:

“斩五声,应五声,五显威灵伴我行.

斩六声,应六声,六丁六甲伴我行.....”

铃声响起,咆哮而来的男尸如同被一股巨力撞到,直接倒飞了出去。

而此时,那道干瘦的人影也冲到了玄虚的身前。

一拳轰出,血气四溢。

玄虚扔出一道符纸,顿时化作金光消散,落到了玄虚的身上。

拳头落下,如同深入泥潭,四散的血气与金光缓缓消融。

玄虚的身形向后踉跄了几步,面色发白,又扔出了两道符纸。

那道干瘦的人影也同样向后退了几步,须发皆白,身穿麻衣,分明是陈家祖坟的守墓老人,陈发。

“居然是你,修生?!

你怎么还有脸回来的?!”

看着玄虚道人的面容,陈发颇有些惊讶和愤怒。

而看到被掀开的棺材,陈发脸上的愤怒更甚:

“修庆都死了十几年了!

就算你和他颇有怨隙,你又怎么能毁了他的坟冢?!”

玄虚道人冷笑出声:

“死了十几年又如何?!

毁了他的坟冢又能如何?!

他当初羞辱我的时候,你们又在哪?

仗着自己天赋高,又是主脉,就可以辱我父母,抢我女人?”

陈发欲言又止,叹了一口气道:

“这些事,不是三两句就可以说清的。

你和我到家主那边再说吧!”

说着,再次快步向前,干瘦的身躯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玄虚道人的身侧。

而此时,玄虚道人再次摇动了手中的铜铃。

铃声响起,陈发的脸上浮现了一抹痛楚,动作微僵。

玄虚道人趁此机会抽身而出,又扔出两张黄符。

金光闪烁,两道金甲神人出现在玄虚道人的身畔。

看到这一幕,陈发不由的眉头微皱,立在原地,神情颇为凝重。

但在一拳轰出之后,却发现那一尊威风凛凛的金甲神人,如同纸糊的一般直接碎裂。

“居然是障眼法?!”

陈发颇为羞恼,抬眼一看,却发现玄虚道人已经给自己的双腿贴上了符咒,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陈发面色阴沉,冷哼一声,总算看出来玄虚道人刚刚之所以在这里和他扯两句,不过是为了让另一个身材高大的同伴可以离开罢了。

“两张神行符,就以为能逃走了不成!

这么些年,可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陈发看向再次起身的男尸,叹了一口气,手指射出一点鲜血到其口中。

随后就把男尸又关进了棺材里。

轻踩沙土,身形如箭,向着玄虚道人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感受到两人的气息都已远去,司予从一座墓碑后现身,目光闪动。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个世界修行之人的争斗。

玄虚道人和陈发很明显走的不同的路子。

前者多以法器符箓作为手段,近身能力相当一般。

后者就如同司予前世看到的武林高手,抬掌蹬腿都极有威势,速度极快。

他的身上还有一种类似内力的血气,而且对法术颇有些克制。

只不过,这些血气给司予的感觉有些古怪,却又说不上来。

摇了摇头,司予看向那具横躺在地面上的棺材。

推开棺材板,本来已经闭目的男尸猛然睁眼,就要向司予扑来。

结果直接被司予一手按在了棺材中。

司予双眼微眯,看了一眼尸体额间的空洞。

这是这个名叫陈修庆的人所受到的致命伤吗?

不对!

司予的脑海中记忆翻涌。

一副双目紧闭,面容刚正俊秀的男人面孔,同眼前这个身子腐烂大半的尸体缓缓重合。

一股陌生而熟悉的记忆在司予的脑海中浮现。

当初,陈家陈从川请原身为自己的父母捡骨。

打开他父亲的棺材之后,发现他的父亲陈修庆的尸身居然栩栩如生,仿佛睡着了一般。

在场众人都被震惊到了,只有原身后背一凉。

死了十几年的尸体,尸身不腐,即为荫尸。

荫尸原身也只听师傅说过两种,一为乾尸,一为湿尸。

可不管哪种荫尸,都是大凶之物。

尤其是乾尸,为黄泉煞水来,最是凶厉。

寻常专门对付荫尸的捡骨手段怕是不好使了,于是原身便对陈从川提供了两种捡骨方案,刻肉法和火化法。

顾名思义,刻肉法即用刀割开死者衣服,然后开始刮肉,直到肉尽骨现,尸肉予以土埋,遗骨则清洗入坛。

火化法就比较方便,就是用红布裹住死者,一把火烧干净,最为爽利和安全。

不过最后也只能象征性的捡一些骨头和骨灰了。

陈从川自然不会选择火化法,而刻肉法实在太过血腥,原身也未曾用过,于是打算直接推辞掉此事。

结果原身最后还是接下了这单生意。

无他,陈从川给的太多了。

司予掀开身前男尸的左侧袖口,整条左臂无一丝血肉,只余森森白骨。

这就是原身刮下来的,但也就只刮了这一条胳膊。

刚刮完,陈修远就来了。

随后原身就被赶离了坟地,回到了家中,就连陈从川答应的银钱红包都没收到。

毕竟陈家家大业大,而且这一次捡骨确实没完成,原身也只能自认倒霉。

而到了夜晚,原身正躺在床上盘点着自己的小金库,灯火熄灭之后,原身骤然感觉身后发寒冷,随后就没了意识。

司予眉头微皱,回想着脑海中的记忆,仔细打量着眼前男尸额头的伤口。

他心中有种隐隐的感觉,自己之所以会变成火心尸,或许和这件事有着莫大的关系。

而自己之前的记忆出现问题,也可能是被人做了手脚。

而此时,远处又隐约传来了人声。

司予深吸一口气,直接一巴掌拍开了男尸的头颅。

脑海中,竹简字迹流动。

“火尸,鬼仙类,下位鬼异,可献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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