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发生的一系列变故,其实不用驸马府的老管家送信,身处前线的将军们也已经有所耳闻了。

李炳中毒不到一个月,朱雀军团首先出现变化。龚承泽奉旨来到前线,凭借御赐的虎符,直接调走了一半的人马,转而向西进攻巴蜀。

这一下,令刚刚率军渡江的马洪杰措手不及,只能依靠剩下的一半兵力,对战防守澧县的谢豹军团。

没过多久,李江遥也接到旨意,让他具表上疏,言明对九锡之赏的态度,大有不说清楚真实想法不罢休的架势。

而正在指挥进攻岳阳城的慕容雪和徐友长,则因为军资军饷大幅缩水,不得不设法安抚军心,暂时放慢了攻击的节奏。

一时之间,前线的将士们议论纷纷,关于帝都发生政变、大批朝臣被无端拘捕的消息,被传得沸沸扬扬。

叛军同样也收到了这个利好传闻,不由得士气大振。李炤立刻率领杭州十万近卫军北上,与湖州的叶荣成部会师,随即向镇疆第一军和第六军发起了反攻。

疾风第一军和怒浪第六军的任务,本来就是佯攻牵制,为北边的镇疆主力创造攻城拔寨的有利条件,因此,他们完全没能料到叛军会忽然集结重兵,朝自己反扑过来。

在经过了几场中等规模的攻防战之后,两个军的主将为避免被敌人包抄围困,决定主动后撤,退至湖州与宣城之间的广德县一线,暂时扎稳阵脚、寻机再战。

听说第一军被迫后撤,徐友长担心部下有失,于是跟慕容雪告别,离开了岳阳战场,一路向东快马加鞭,赶去广德与部队汇合,亲自指挥迎战李炤和叶荣成。

同时,李江遥兵分两路,一路是杜建的烈火第二军,继续进攻太湖重镇无锡县,威胁苏州;另一路由他亲自指挥,率领第五军和第九军绕太湖西侧南下,直逼宜兴,与第一军第六军配合,两面夹击驻扎在湖州的叛军主力。

一直身处后方的第八军,则推进至常州接防,并根据需要随时策应两路作战。

就在镇疆军调整部署的时候,包遇春也率兵从明州返回,只留下侄子包信岩负责镇守此处,阻止鲲鹏舰队登陆。包遇春过杭州而不入,直接接管了正在余杭训练的数万新兵,然后火速西进,作为二路援兵,向湖州集结。

至此,李江遥麾下的四个军,约十五万兵马,与李炤纠集的近三十万叛军主力,对峙于湖州、宜兴、广德所形成的三角区域,准备展开大规模会战。

“敌人主动放弃宜兴,显然是不想在这个地方浪费兵力,白白便宜了咱们。不过这样也好,省得费力攻城了。”

熊云杰看着地图,朗声说道:“眼下李炤亲自出马,几乎拿出了全部本钱,可谓孤注一掷。大都护,看来咱们能一战定乾坤了!”

李江遥无声地点点头,没有接话。站在另一边的段俊则显得有些忧虑:“目前恐怕还不能这么乐观。湖州叛军的总兵力在三十万上下,即便算上第一军和第六军,我们也只有对方的一半,绝不能掉以轻心。”

“徐友长现在到哪里了?”李江遥开口问道:“距离广德还远吗?”

熊云杰回答:“据信兵报告,徐帅是大前天出发的,若是路上没有耽搁的话,眼下估计快到鄱阳湖了。”

李江遥喃喃道:“这一路上,有很多地方还被叛军占着,徐友长他们免不了要绕路才行。速度再快,至少也得再走上六七天才能到达。不行,这样有点赶不及了。”

段俊好奇道:“大都护的意思是,敌人会率先发起进攻?”

李江遥指指地图:“宜兴在湖州北边,广德在湖州西边,两地相距一百二十里,叛军的兵力又是我们一倍多,换做你是李炤,你会怎么做?”

段俊点了点头:“嗯,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利用两地的距离特点,先集中优势兵力打掉一路对手,然后再回过头来对付另一路。”

“所以我才觉得徐友长可能赶不及。”李江遥想了想,吩咐道:“立刻传我的命令给第一军第六军,让他们密切注意敌人动向,一旦发现叛军朝着他们过去了,就迅速朝宣城方向后撤。”

“敌人如果继续追击,该怎么办?”熊云杰问道。

段俊笑道:“李炤假如敢追击第一军和第六军,那我可就要乐死了,正好趁着诱敌深入的好机会,让我的第九军从后面兜他屁股。”

李江遥点点头:“说得没错。不过,李炤并不是头一次上战场的雏儿,论资历,他可是当年玄甲军团的司马都尉,所以不太可能犯这种错误。况且,包遇春和叶荣成也在,用兵应该很谨慎的。”

熊云杰同意道:“我是玄甲军出来的,对李炤有些了解。这家伙打仗确实有一手,善走刁钻的路子,深受谢光器重。”

李江遥思索片刻,语气郑重地叮嘱道:“敌人这次集结重兵找我们会战,无论军心士气,还是相应准备,都肯定与以往不同,你们两个切记,并务必转告麾下将士,要扫除轻敌骄傲之心,把叛军当做突厥主力来打。”

徐友长星夜兼程,一路疾驰,整个人都险些在马背上颠散了架。等到了宣城西南面的泾县时,他忽然收到前方探马送回来的消息:第一军和第六军已经撤离广德,目前正在向宣城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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