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兄,你说那个小人这一回还有没有上次的幸运。”邓樾问道。

昨夜,监考官打方志成一顿板子就算了事,并未深究到底。

对于这样的处理结果,众多考生心里都认为处置过轻。

可不满又能如何,处置权在监考官的手里。

“很难说。”朱成钧也不敢确定,以方大才子的学识还不至于让外面的人给他传递小抄,顶多是适应不了贡院的膳食让外面的人给他弄些吃的解解馋。

“嘎吱……”

“史兄,情况如何。”邓樾连忙迎上询问。

史谦和那四人神色黯然,歉声道:“姓方那小子警觉性太高,随后赶来的衙役又动静过大,惊动了那小子,此行未能将他人赃并获。”

闻言,室友连声抱怨老天不长眼。

“史兄无需自责。”朱成钧拍了拍史谦的肩膀,转身对一众室友深深一揖,说道:“姓方那小人是冲我来的,为了不连累诸位兄台,今晚我就在外面对付一宿。”

春夜露重,邓樾不忍朱成钧在外面露宿,当即站出来说情,“朱兄为人如何,我想大家都心中有数,昨夜要不是朱兄多留了个心眼,我们只怕都难逃小人暗算。朱兄此恩,此情,我邓樾没齿难忘。朱兄若执意睡台阶,我与你一起。”

“我史谦,愿与朱兄共进退。”史谦仗义道。

“朱兄于我们大家有恩,驱赶恩人的不耻之事,我做不来。”

“朱兄就留下来吧,我还不信了,凭我们这么多人会防不住小人暗算。”

“愿与朱兄共进退!”

…………

朱成钧见一众室友都打消了被连累殃及的芥蒂,选择跟自己共进退。收获了一众室友的信任,朱成钧的一颗心也是倍觉感动。

“谢谢……”朱成钧深深鞠躬致谢。

“从现在起我们就是患难与共的袍泽,说谢就生分了。”

“说得是!”

第二场考试所有考生都提前交卷,眼下天色尚早,朱成钧跟一众人室友大侃特侃,有了齐心对付小人陷害的经历,一番愉快交谈过后,大家越发显得熟络起来。

从交谈中得知,方志成因夹带污秽书籍进贡院,挨了一顿板子后,当夜就被同屋室友赶了出去,就连走廊过道都没有他的容身之地,方志成现在的处境完全等同于过街老鼠,人嫌喊打。

期间,朱成钧借故如厕,跟伙同方志成陷害自己的那个衙役取得了联系,在一番威逼利诱之下,衙役不再惦念方志成未结的尾款和红口白牙许诺的厚利。

一场小人蓄意制造的陷害,就这样消弭于无形。

翌日,最后一场考试如时拉开序幕。

第三场考试,子史论,时务策各一道。

要想做好这两道题,必须拥有足够的知识储备和开阔的眼界见识不可。

经过审题,朱成钧发现这两道题明显有偏帮官宦之家和书香门第学子之嫌,对生在偏僻小镇闭门读书对外界和时局接触有限的学子非常不公平。

用朱成钧的话说,就是教育资源不均衡。典型的让一个小镇做题家去跟大城市那些打小就接受素质教育,全方位综合能力都经过系统培养的学生同台竞技。这样的竞赛,教育资源落后地区的学子纵然不至于全军覆没,却也非天纵之才不能脱颖而出。

朱成钧留意到对面考棚的考生拿到考题后正抓耳挠腮,有一种无从下手的感觉,就连有才子之名的方志成似乎也不例外。看到考生们露出的痛苦表情,朱成钧嘴角勾起一抹很不厚道的笑意。

这主要得益于自己穿越者这一身份的绝对优势,后世中不少流的专家学者可没少在各大媒体上对历朝历代的重要历史事件、历史人物、政治、经济、文化……进行全方位的激烈辩论,他们也不吝啬,将自己的研究成果‘无偿’公之于众。

要想解答这两道大题,朱成钧拥有足够多的‘参考文献’。那些活跃于大众荧幕的学者虽说是流的水平,但其论点绝对足够新颖,都是拿纳税人的血汗钱在做学问,做研究,充足的研究经费也不是白白拨下去的,他们搜集的论据绝对充足。

若将百‘家’学说融于一文,到底能不能作出一纸千古雄文,就看自己这个文学裁缝有没有巧手夺天工之能了。

朱成钧跟所有考生一样闭目苦思,打腹稿,拟草稿,修撰,润色,最后誊抄到考卷上,一通忙活下来又花了将近两个时辰。

完成誊抄工作,朱成钧对自己写的文章颇为满意,意外发现自己还颇具文学裁缝的潜质。只要后世的学者们不是苦坐白吃公粮,有那么几分真材实料的话,自己这两纸文章绝对能引起阅卷官的高度重视。

朱成钧抻了抻久坐累得发沉的腰盘,简单收拾一下案板上属于自己的东西,当即举手唤来监考官,第一个交卷离场。连考三天三场,前两场都是老二,最后一场总算当了回一哥,实属不易。

考官收走试卷后,朱成钧站起身活动活动了发麻的腿脚。

“哼……”朱成钧呼气弄掉鼻塞,刚想要换口气,一股恶臭差点将人熏晕过去,吓得朱成钧连忙将那屡气拒之鼻孔门外。

出了考棚,朱成钧略略驻足留意了一下,看到不少考生仍在艰难的拟稿撰文,看到他们心无旁骛,朱成钧轻轻一叹,佩服!在这样的恶臭环境下还能如此专注。

在衙役的护送下,朱成钧捏着鼻子一步步走向龙门。

“嘎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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