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鬼飞出城门不久,城内各处早已传来此起彼伏的鸡鸣声,煌煌大日也渐渐升起。早在院内等候半宿的众人,此时已经是精神疲惫不堪,先前虽然传来犬吠,但是不久犬吠就消失不见。
久久未曾听见声音传来的众人焦急万分,唯恐这新来的先生被那绿衣鬼给生吞活剥了,尤其是坊正,在院内踱步等待,儿子儿媳安抚让他进屋落座。
王公却呵斥儿子说:“李先生乃是难得一见的道德君子,听闻我等被鬼魅所欺,仗义出手,此为侠义之风。如今先生与鬼搏斗生死不知,我又如何能够安坐?”
院内众人议论纷纷,又听见鸡鸣破晓,于是那位借出刀刃衣服的屠夫走到王公面前,作揖行礼。
“大人,如今鸡鸣破晓,常言道鬼魅往往害怕这鸡鸣声,听见就会害怕消散。某打算趁着大日刚出,前去寻找一二。若是那位先生真的不幸遇害,也好为他收敛尸骨。”
“难得你有这份心意。”王公看看这位膀大腰圆,留着络腮胡子的壮汉,夸赞一句。
又吩咐自己的儿子:“孩儿,你随张屠一起前去,我已老迈,行动迟缓,你便代替我,陪同张屠一起前去探查。”
“孩儿领命。”就在二人提上长刀棍棒,准备出门之时。“咚咚咚”院门传来三声响动,院内众人哗然,一下子众人四散奔跑,往屋内躲去。
不过眨眼功夫,院内仅剩下张屠与王公的儿子,见状,那张屠夫提着长刀壮着胆子,走到门前问道:“是谁人敲门?”
一众坊民趴在窗前,或借助门缝,往外窥伺大门方向。就在众人屏息之时,院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的声音。
“诸位,还请开门,让在下进屋换身衣物可好?”
“院外可是李先生?”屠夫听声,又再次发问确认。
“正是在下,门后可是张屠夫?”门外的李羲,提着一只断臂,朝门内问道。
“正是某家,正是某家。”张屠夫高兴万分,既然李羲活着回来,那岂不是说明那鬼已然被这李先生给打杀了。
立刻扭头朝屋宅内大喊:“诸位乡亲莫怕,非是恶鬼寻仇,而是李先生回来了。”
说罢,赶忙丢下手内的长刀,三步两步跑到院门边,给李羲打开了院门。刚一打开院门,就发现门外有位破衣烂衫的高个子站立,披头散发,身上血迹斑斑。手里还拿着一只断臂,脸上乌漆麻黑。
“鬼,鬼呀!”张屠夫怪叫一声,倒退两步跌倒在地。而王公的儿子则是稍慢一步,就听到张屠夫怪叫有鬼。不及思考,就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大鬼,提着一只断臂。脸上黑乎乎,身上血淋漓。
“鬼,鬼来了!”同样怪叫一声,竟是翻了白眼,当场晕厥过去。
“诶,诶?我非鬼魅,我非鬼魅!”眼见两人一人跌倒在地,一人晕厥过去。“哎呀!”李羲一拍脑门,赶紧快步走到张屠夫身边,拨开自己的乱发,露出面容。
“张屠夫,你且看清些,我非鬼魅,实乃活人呀!”
听得此言,张屠夫原本慌张的神色,稍微有些放松,借助新升的日光,盯着那张黑脸细细打量,这才发现并非是鬼魅上门报复,暗道一声惭愧,连忙站起身给李羲赔礼。
“多余的不要说,先看看王公子。”打断张屠夫的赔礼,两人赶忙朝王公子晕厥的地方走去,王公子此时两眼泛白,人事不知。
“王公子,醒醒?王公子,醒醒!”李羲摇晃一下王公子。
就听到一声哎呀,王公子悠悠转醒,又听张屠夫说明前因,也是站起身朝李羲赔礼:“让先生笑话了。”
“哪里哪里,此事也怪李某,毕竟这幅尊荣打扮,任谁见了也会害怕,还请王公子替在下取来干净衣物,准备热水。让在下好好洗个澡,清理清理。”
瞧见王公子不再害怕,李羲赶忙开口,让他给自己准备清水衣物。
“具是分内之事,先生且先随我到偏房暂候。”王公子带李羲前往西边的偏房内,又吩咐两个邻居去厨房烧水,自己去取李羲的衣衫。
不多时,李羲清理完身上的污渍,换上干净的衣衫,又成了那位清秀的先生。
王家院内,王公早已命人备上一桌酒菜,等到李羲更衣出来,众人请李羲上座,纷纷开口询问,七嘴八舌,吵闹不休。王公站起身双手安抚坊内居民,这才开口。
“敢问先生,那绿衣鬼可曾伏诛?”开口便问出了众人心中最担忧之事,院内众人也是纷纷点头。
“大鬼被我重伤,跑了。”李羲说罢,又一一将自己与恶鬼搏斗的经过讲述给在座的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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