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泰三十年,春日,岭南。

杏儿下了马车,一路打听,“桃鲤巷子怎么走?”

她长得好,声音温婉,自然便看呆了被问路的汉子,他连忙擦了擦脸上的汗,道:“就在前面,我带你去。”

杏儿哎了一声,却不敢动。春日里,正是农忙的时候,这路上只这一个汉子,她才不得不问路。但是却不敢跟他走。

女子出门在外,总是要小心一些的。汉子看出了她的犹豫,脸一红,“前面左拐就是了,不远的。”

杏儿答谢他,朝前面走了几步,果然就看见巷子口写着桃鲤二字。

她舒出一口气,走到第三家,忐忑的敲了敲门。

宅子里很快就传出脚步声来,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打开门,狐疑问:“你是?”

杏儿马上拿出临行前宁家五姑娘给的信件,“五姑娘说,让我来岭南找棠溪夫人。”

男人就恍然大悟,打开门,“快进来。”

他道:“我姓申,名池,并不住这里,今日是来为昭昭做饭。”

他不好意思笑了笑,“你是杏儿吧?我听昭昭说过你。”

说是宁五姑娘介绍来的,曾经是吴家大少爷的通房,如今离了吴家,走投无路,便被宁五姑娘介绍来做事。

杏儿拘谨的点了点头,“是。宁五姑娘说棠溪夫人少个人伺候,我又少个去处,便叫我来试试。”

申池:“你的屋子在东厢房,里面都收拾好了,你去看看还有没有要添置的,若是有,我好趁着天还没黑去街上买回来。”

杏儿初来乍到,不敢挑东西,只道:“都是极好的。”

申池见她拘谨得很,便走了。

然后去田里找黄正经和昭昭。两人果然正聚精会神的对着菜地里的一株菜苗各抒己见。申池笑了笑,走过去道:“那位杏儿姑娘到了。”

昭昭反应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哦哦,是曦曦和宴铃介绍来的那个?”

申池:“是。”

黄正经:“那你以后不用做饭了,谢天谢地。”

申池:“我也不愿意做,我武馆忙得很,谁乐意给你们做饭。”

他如今是把昭昭当亲妹子看的,见她衣裳上面沾了土,便叹息,“明日还是去给你做件衣裳吧,这回不买贵的,不然再好的衣裳也遭不住你这般糟蹋。”

昭昭不好意思点了点头,“是,我就说一般的就好了,不用买丝绸的下田。”

家里来了人,她还是要回去认认的。三个人便往回走,刚走到门口,便闻到了令人肚子大叫的香味。

黄正经喜极而泣,“我都能闻得出这是京都的菜式。终于,终于啊——”

他这些年可受了不少的苦——他吃不惯岭南的饭菜。可是也不好意思叫父母送厨子来,他这些年可谓是自力更生,不好因为口腹之欲破功。

便生生忍受申池做的饭菜。凭良心说,申池的厨艺不错,但是黄正经少爷还是吃不惯。

他道:“你是睦州的口味,我是京都的舌头,哪里能一般嘛!至于昭昭,昭昭四处走动,哪里都吃得下。”

所以最受苦的还是他。

申池也曾试探性的学过京都菜,但黄正经的评价就是:“不如不学。”

他喜极而涕,进了屋子,便见到一个姑娘打扮的人正在努力从水井里面提水上来。

见了他们回来,应是愣了愣,手里的井绳就掉了下去,连着打好的水一块落回井里。

杏儿便有些慌。申池过去接过她手里的绳子,手一荡,桶就装满了水。

他轻轻松松将水桶提上来,道:“没事儿,以后打水我来就行了。”

黄正经:“是,他力气大。”

杏儿赶紧又拿出宁五姑娘的信给棠溪夫人看,道:“五姑娘说,让奴婢……让我来照顾您。”

昭昭拍拍她的手,“那以后就将我的饮食托付给你了。”

杏儿紧张的点点头,“您放心,我的厨艺很好的。”

吃完饭,大家到庭院里面乘凉,杏儿给大家摆果盘,黄正经闲着无聊,道:“你从京都来的时候,我家正气没有让你捎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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