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等,就是整整三天。

飓风摧枯拉朽,将海岸边的民居清空,番禺内城多了许多衣着破旧的难民。楚云歌时不时在小院外走几圈,亲眼见证了城内的氛围一日比一日凝重。

风雨太大她走不远,只能看到窝在大户人家屋檐下躲雨的一家老小推让着最后一个炊饼,又或是妇人抱着明显高烧的孩子哭泣。

哭声甚至穿不透雨幕。

这天气,甚至连施粥都无法做到。楚云歌只能和唐靖打招呼后,临时租用了几个小院收留了些妇孺。

直到第三天,风停雨歇。

“……清风寺的大师足足念了三日经书,果然风停了!”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佛祖保佑我们一家老小活了下来!”

“……”

从小院离开的百姓谢过开门的孟尝后,没有往家走,而是走向清风山。

孟尝皱眉,直觉不喜。

与楚云歌汇报时,便带了出来:“明明是殿下救了他们,却要谢那佛祖。”

楚云歌摆摆手:“施恩不望报。”

宗教信仰是自由的,百姓如果能信奉因果轮回,其实也是维持社会秩序的助力。

但这解释起来太复杂,楚云歌只让孟尝无需在意。

一行人收拾了车马,预备前往清风山清风寺,去看看机智地走海路进入大锦的大师是什么样的。

唐靖掀开车窗,看了眼身后跟着的马车,气急:“没邀请就是不想和他一起,唐罗真是面子货!”

什么君子礼仪士人风流,她看唐罗内里就是奸猾狡诈,死皮赖脸。

楚云歌也看了一眼,正对上唐罗含笑打招呼的面孔。

她随口道:“说不定他真是想去礼佛?”

唐靖:“绝不可能!”

不管怎么样,她们也没法赶人,还是一起抵达了清风寺。

风一停,来清风寺的人骤增,挤挤挨挨别管穿的绫罗绸缎还是粗布麻衣,在佛寺内众生平等。

至少看起来。

楚云歌在唐靖第三次努力挤回她身边后,哭笑不得地让唐靖放松些,一个时辰后在寺外汇合。

自己则是带着孟尝,往那位光头锃亮的大师方向走去。

清风寺的大师,并未在人挤人的前方,而是独自一人站在小门边,垂眸念诵佛经。

人群往里挤,楚云歌却相当于往外挤,一路居然很是顺畅的到了那大师面前。四周围信众不敢大声喧哗,可低声喃喃人数多了也甚是嘈杂。然那和尚周边却自有一股沉静的气场。

也是在楚云歌站在那人面前的一瞬,大师睁眼看向她:“施主周身气韵不凡,功德金光甚是丰厚。佛门广大,只渡有缘人——若施主愿意,贫僧愿为你剃度。”

张口准备打招呼的楚云歌缓缓地沉默了。

这是,要她当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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