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戒笑着笑着,不笑了。
“怎么了?”燕云问。
“这汴梁城,待不下去了。”不戒答。
燕云:“为什么,反正这里黑灯瞎火的,也没有人看见。”
不戒手指着远处,那几个人影已经慌张的向着汴梁城跑去,道:“还是有人看见的,我这和尚的身份刚才一开始就已经暴露了,加上这汴梁城里面会摆奇门阵的和尚就我一个,一查就露馅了。”
燕云皱眉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好像杀了个不得了的官:“那我呢?”
不戒道:“你应该没有事情,活下来的都是第一批受伤的伤兵,在着阵外,加上隔得远看不清的。”不戒如此说,从怀里面摸出一个小瓷瓶:“不过以防万一,还是毁尸灭迹的好,省得有人通过伤口什么的看出是你杀的,”
讲完用那小瓷瓶洒出几点粉末,点到那尸体上。只见那尸体咕咚咕咚的冒起了气泡,没有多久,就化作了一滩浓水。
燕云睁大了眼睛,看向不戒:“和尚你是不是做和尚之前也有什么副业?”
不戒一脸问好的看向燕云。燕云这个时候已经开始脑补,他、路无桐、赵飞燕加上不戒,四个人组成杀人越货小团体。他负责杀人,路无桐负责摸尸,不戒负责处理尸体,杀完人还可以在道家和佛家之间选择超度服务……
太可怕了,太不人道了,怎么可以这样,简直是教坏小朋友!说着正义使者,老好人燕云开始翻起了已经化作浓水的赵炳的衣服,从里面摸出了几锭银子。
不戒???
咳嗽了一声,燕云把银子收好,正色道:“那你接下来怎么办?”
不戒看向北边道:“这个我倒是没想过,去北齐吧,去看看那里的佛家是什么样子的。”
燕云:“带上无天不?”
不戒摇摇头:“不了,这是去逃命的又不是郊游。”
燕云看向那阵中死伤的一众坤字营士兵:“这阵法怎么办?”
不戒摆摆手:“放心,这阵需要天时地利,明天之后,就算是有人懂得也启动不了了。”
燕云:“和尚,你这阵法倒是厉害,你要是去打仗应该没有人可以打过你吧。”
不戒:“我一个和尚,又怎么可能去打仗呢?再说了,我不喜欢杀人。”
燕云看着阵法里的一地的横尸,没有说话。
不戒也没有说话,甚至没有象征性的念超度的经文,他只是转过头向着流民营地。“你回去后记得留心那个叫张世忠的太监。”
“为什么?”燕云奇怪的看向他,那个叫张世忠的太监他有过一面之缘,只记得是个特八卦的逗比。
“不知道,但是若只是看这些流民不爽,却也用不着这样大费周章的杀人。”不戒如此道。
燕云点点头,又问:“和尚,你去哪里做什么,跑路的话,也该先回趟敬佛院。”
不戒摇摇手,道:“不去了,我先去告诉那些人快些来开这里,之后我便要往北去了。”
燕云:“这么着急?”
不戒:“着急吗?”
燕云苦笑:“我们刚和好,就要这样分开了吗?”
不戒转过头,笑了笑:“刚才说我婆婆妈妈的是哪个人来着?”
燕云和不戒对视一眼。
有些话,不用多说,说多了,便生分了。
“保重。”不戒轻声道。
“保重。”燕云苦笑着。
不戒的身影越走越远,他没有再回头,似乎早就打定了主意。燕云掸了掸身上的尘土,也转头走了,却一步三回头的看着那和尚萧瑟的背影。他们虽然离开时的行为不同,但是相同的是他们的心中没有一丝失落,因为他们知道,下次见面,他们还会是朋友。只是,不知道今生还有没有缘相见,只是,不知道下一次相见是什么时候。
这大概就是别离吧。
风不断地吹,黑夜虽将大地之上的血迹掩去,但空气之中的血腥味,却依旧钻入到了鼻子里。不知道为什么,燕云总觉得自己以后会常闻这个味道,但是他现在还有些不习惯。于是便会用袖子沿住自己的口鼻。
燕云就这样走着,回去路上,一袭白衣摇着纸扇,在路边等着他。
路无桐问:“不戒人呢?”
燕云答:“走了,说是要去北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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