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喜儿也在打量方青莳。

她心知肚明,段成德根本配不上方青莳,可她忍不住嫉妒眼前的这个女人,一个寡妇而已,一个靠郑家发家又勾结山匪的寡妇,比自己强到哪里去?

段成德整日里围着方青莳转,甚至处处都有他,更是再也不肯见自己一面了,他嘴里的东家是个寡妇,他若有心的话,自己就再无出头之日了。

方青莳微微挑眉,她一辈子不是白活的,识人看人上自有自己的一套,来者不善不至于,可对自己非但有敌意,甚至还有几分轻蔑就可笑了。

“小女梅喜儿,见过……。”梅喜儿抬头,一双桃花眼带着几分楚楚可怜:“是叫方姑娘好,还是叫李夫人呢?”

方青莳勾起唇角淡淡一笑:“随你心意就好。”

梅喜儿原以为方青莳会动怒,结果竟如一拳砸在棉花上似的,心里头不敢大意,提起精神恭敬的福了福身:“喜儿拜见东家。”

“东家大可不必,姑娘是红姨的人,到我方家香铺尽可放轻松些,是要选香料?”方青莳问。

梅喜儿叹了口气:“是因为一个负心的人,喜儿虽身在风尘中,可最大的心愿是遇到良人,相夫教子,之前分红妈妈提起过,红妈妈刚告诉我说,段成德不肯再同我好了。”

“他如今在镖行那边,喜儿姑娘尽可过去当面问个清楚。”方青莳淡淡的扫了眼梅喜儿:“我虽是段成德的东家,可并非他的长辈父母,婚姻大事怎可插手过问?”

梅喜儿泫然欲泣:“他不肯见我。”

“那是你们的私事。”方青莳说着,把桌子上的账目放进抽屉里随手上锁。

梅喜儿抿了抿唇角:“这件事,若无贵人相助,只怕再无回旋,喜儿知道求到方姑娘这里不合规矩,可宁拆一座庙,不破一重婚,方姑娘若是帮了我,也是积德行善了。”

若是懂事的人,不该来。

就算是有些糊涂,自己说了好几句话,也都表明了态度,也应该识趣儿的离开。

可她偏偏不走。

方青莳微微蹙眉,上一世的段成德虽断了一条腿,可还是从老虎口下山来见心上人了,可奈何心上人早另攀高枝儿跟了旁人,除了羞辱,段成德再没见到过她。

这事儿,自己知道,也只有自己知道。

人的名,树的影儿,方青莳哪里能看不透眼前的梅喜儿?

忍耐片刻,才说:“段大哥不见你是态度,你所求不得就放手,若是总觉得余情未了,那就去找他,哪怕十次百次也都无妨,但梅姑娘啊,我知道段大哥去为你赎身过,拿着全部家当都入不得你的眼,人心若是滚烫的时候,万般都是对,可人心若是凉了,想要焐热可太难了,若是听我劝,不是一路人,就各自欢喜吧。”

“他是为何对我心凉了呢?”梅喜儿看着方青莳:“男人若是突然变了心意,必定是心里有了旁人,方姑娘,若论年貌,我都比不得你,若论身家,我更比不得你,段成德的心思放在哪里了,你和我都不用揣着明白当糊涂了。”

方青莳站起来了,看着梅喜儿忍不住笑了,绕过了桌子走到梅喜儿近前,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着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姑娘之所以来找你,而不是找旁人,还有问什么意思?”旁边跟着的小丫环没好气儿的说道。

方青莳了然一般的点了点头,扬起手照着梅喜儿的脸就是一个打耳光,不急不缓的说道:“如果这一巴掌能把你打通透了,也是行善积德,若是你再敢在我这里血口喷人,我不介意去找红姨问一问,楼子里的妓子,何时如此眼高于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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