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尹月闷哼了一声,老丈才停下挣扎的动作:“月月,是不是脚又疼了?”

尹月摇头:“大父,你答应我不动怒的。”

“这圣人听了都忍

不了。”老丈用三尺长的戒尺当成拄拐,稳住自己。

褚煦君在一旁看着,心想不愧是教书一辈子、桃李满天下的大儒,连老的时候拐杖都用着教书的戒尺。

“阿父,你……你怎么来了?”尹父忙把杏娘从自己身上拨了下去,冲出房门,还不忘理了理衣冠,紧了紧被妾室拉扯得很低的衣领。

老丈:“衣冠都遮不住你的禽兽之心,竖子还不给我跪下。”

尹太公不想进那污秽之地,尹月扶着他在外头石凳上坐下。

原本大父就是急性子,虽满腹经纶、教书育人,也不改他风风火火的脾气。

尹父见一院子的小辈,哪里能拉下老脸跪得下去:“阿父,有事你唤儿子前去指点便是,至于带人听墙根嘛……”

尹太公:“若不是我今日过来,还不知我用心教了一辈子的嫡子竟是这样的伪君子。长媳何辜,你竟殴打、辱骂,关押她,一个日夜,一碗水都不给。你就是这样为人夫的?是谁教你宠妾灭妻的?老二,去,让他给我跪下。”

身穿橘红曲裾的女子冲了过来,声音哀戚,哭得动人:“太公,都是杏娘的错,你不要责罚夫君,要打要骂就冲着我来吧。”

“我教训自己的儿子,有你什么事?”

尹父却是心疼不已,都不用弟弟来押,自动跪下:“阿父,是儿子的错,和杏娘无关。你要打要骂,我都受着,杏娘如今怀有尹氏的骨肉,求阿父放过她。”

“什么尹氏的骨肉?长媳为你生儿育女,那才是我们尹氏的骨肉。这么多年,你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杏娘跪着膝行到尹父身边:“夫君,快别跟太公争了,杏娘怎么样都没事的。你快服个软,就没事了。”

尹太公一辈子清流,脾气爆但他严于自律,掌家多年,亦是家风严谨恭肃,也不知是哪里突然风水歪了,碰上这么一个搅乱家中安宁的女子。

面对调皮捣蛋不服管教的稚儿,他能有一百种拿捏的办法。

但他的贤妻早一步离世,除了子嗣,洁身自好的他身边几乎没再有别的女性,哪里抵得过面前的这朵小花。

为了顾及嫡长子,他之前用心培养的继承人的颜面,今日他都没让其余人跟过来。

一时竟不知从何骂起,身边的亲孙女又气又急,眼眶发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似乎置身事外的褚煦君一时不察,对上了尹太公的眼神,老者对她点了点头。

褚煦君这才向前一步,问出心中疑惑:“姨娘方才说,尹夫人对不起尹大爷,不知是何故?”

尹父骂:“你一个女孩子家跑我们家里,偷听质问,又是何故?”

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我也想知道,我哪里对不起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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