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前不久在分水岭上打过交道的九宫燕。
来历不明,身份不明,于分水岭上假扮良厦许久所图为何亦是不明,这个扶瀛来的神秘女子,当时可真让夜三更为难。
眼下又在这种情况下遇上,夜三更有理由相信,莫万仞绝对便是这易容术堪称绝顶的女人找来的。
对付一个便有些吃力,如今又有一个虎视眈眈的环伺在侧,夜三更仍是庆幸于这个危险的女人没有再回分水岭。
至少,如此一来,小名红药的少女,不用面对这个心机城府极深的女人,便是幸事。
如九宫燕这般聪慧,自然明白夜三更的潜在意思。坐在枝杈上的九宫燕呵呵一阵娇笑,道:“这时候了还挂念着那个小姑娘,夜三公子可真是年少红颜好,春心不易老啊。”
将感官充分调动的夜三更耳闻目睹间力求细致,生怕错过一前一上的动作。对于女人的调笑,夜三更报以呵呵一笑,道:“多谢瞧得起,我也只是不想那么好的姑娘被你祸害。当然,狗改不了吃屎,你也改不了作恶。”
夜三更的讽刺让九宫燕开怀大笑,似是受用无穷,道:“那就等此间事了,我必须得再回分水岭,祸害祸害那个小丫头,让她早日下去和你做一对鸳鸯眷侣。”
夜三更轻笑道:“咱俩这么说说不要紧,可不能让外人听了去,这让人家小姑娘以后怎么嫁人?”
居高临下俯瞰着夜三更举动的九宫燕啧啧道:“怪不得临走时那丫头恋恋不舍追到江边,三公子事到如今还能一心为他人着想,连我都有些痴迷呀。”
夜三更赶忙道:“可别可别,我还想多活几年。”
这番挖苦让一直笑眯眯的九宫燕脸色一变,很难想象刚刚如何讽刺都未见她生气,这句话又是戳中了她哪一处软肋?
只是不等九宫燕开口,莫万仞已然不耐道:“你俩有完没完!”
九宫燕一愣,复又笑道:“无妨无妨,他在等着那几个牛鼻子道士能来找他。可是夜三更呀,我不妨告诉你,当你进入密林后跟丢了那几个人,便是进了我安排的迷阵之中,这几刻钟你已然偏离方向。除非是我愿意,否则,是绝对不会有人发现这里的。”
夜三更心下已经对自己就这么就冒失的跟来感到一些后悔,现在可好,怕是真就不太好相与了。
先下手为强,夜三更提气纵身,脚尖点地身形激射而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冲向那个也曾威震一方的邕州侯。
相较于端坐树杈之上的九宫燕,这位伪登峰境的外家武夫实力如何,夜三更至少心里还有些底气。
只是已然将夜三更视为瓮中之鳖的莫万仞早已防备,活了一甲子都多的武夫自然懂得狮子搏兔尚需全力的道理,并未掉以轻心,面对那诡异至极的身法,也不格挡,毫无花哨的挥拳轰出。
如他们这种不依靠心法、体内气劲也仅仅是汲取于天地间一丝功德气的外家武人,武道一途纯粹就是砥砺筋骨打熬皮肉,到了第五境如意,皮糙肉厚的程度虽说比不上佛家那寻常刀剑都难以攻破的金刚境,但是与那深山老林中的熊罴相比也是不遑多让。
有言判断武人修为,最直接的法子便是看对于那些平常人家,外家武夫一拳破之、炼气武夫一气伤之,凡初窥门径者便可对付不在话下,修习至五境后十几人近身不得,归真之前,那受天上仙人垂青、以无敌姿态坐镇天下的高人之境,便可借由这天地间气运反哺,御敌十也是轻松,反反复复御敌上百也并非难事。
像莫万仞这般,如若不是登峰不及入了伪登峰境,也仅仅只若于如那可媲美金刚的横练功夫铁布衫。
硬挨夜三更一记重捶,莫万仞有些托大的闷哼一声,拳上罡风已然挨上对方,如他心底思量,这个当年杀了自己孙儿的炼气武人眼下修为十差,恐怕自己这一下便能让他遭受重创。
果不其然,一手出击另一条胳膊斜挡于胸前做防守的夜三更在被击中后脚不沾地,身形比来时都要迅疾,眨眼已到丈外,尔后不停再撤,一息便远离三四丈距离。
恰恰躲过由上及下借俯冲之势袭来的九宫燕。
攻击是假,借机躲开包围圈是真。
不得不说对敌间瞬息万变中仅仅便是一个念头的功夫便有意想不到的逆转翻盘。
稳住身形的九宫燕要比莫万仞离得夜三更要近一些,落地后原本背朝夜三更的方位也不转身,以诡异的姿态背向而驰,在一次起落后更加诡异的悬空转身,月色下寒光乍现,手中两把黑色短刀交叉绞向夜三更脖颈。
夜三更绝对不想跟这两人交手,在九宫燕袭来的第一时间调整身姿极速飞掠,起落间再度远离三四丈。
九宫燕笑意更浓,自己布置的这个圈子脱胎于道家阵法,仅仅就是借用石头于数个方位安置后便可神奇的将人困于其中,再借助比较杂草灌木大树扰乱视线,好似八卦阵,却不如其玄妙。若是这简易阵法中困住的人侥幸踢到一处石头,阵法便没了作用。
却也是玄之又玄。
方圆十余丈的空间,夜三更仅仅几个呼吸后便发现绕来绕去始终不离对方两人包围。
九宫燕寸步不离,夜三更也仅仅是靠着那据说可追风的身法显得游刃有余,却也只能将距离堪堪控制在丈余开外。
只是不单单于此,外围里还有个在后的黄雀,必须要分散精力防止偷袭。
莫万仞这个外家武夫,身法比不上炼气武人轻描淡写的一步两丈,便任由九宫燕于其中跟夜三更缠斗,自己于外侧掠阵,争取在对手露出破绽的第一时间给与致命一击。
一味躲逃也不是办法,夜三更心思电转,在与莫万仞拉开还算安全的距离后,前冲之势陡停,聚气于手悍然出手,轰向疾驰而来的九宫燕。
外家武夫重外伤于人,一拳一脚触之便是腿断臂折,全力施为下骨头碎裂也不是不可能,讲究让对手失去行动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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