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夸赞一句的完美默契。

只是这群不用商量便心照不宣的抛却祖祖辈辈那层“敌对”关系、颇为难得心往一处使的众家道士只料到了三人成虎后便能让武当不得不认下这个莫须有的罪名,却没有料到,武当山上还有一伙局外人。

一伙在他们道听途说过,前不久还处于“敌对”关系的山外人。

“再说说九鼎道长。”帮理不帮亲、看破便说破的夜遐迩又道,“且不说他能否在众目睽睽之下违背门中规矩离开后山,即便是约出这位清源派道长就是不可能的事。你们这几日肯定也都探听到前些日子关于此间的发生,如若换作各位,你们会否跟着九鼎道长这个戴罪之人来到这处让人不可入内的太和偏殿里?”

嗤笑一声,夜遐迩摇头道:“你们这些人呢,身为名门正派,怎么这么一肚子的龌龊心思?可真是让我这个山外人看了一出好戏。”

朝着胡非真的方向,夜遐迩续道:“我不想知道你们那个循烟下神的手段有多厉害,也不想知道你为何会在短短时间内做到判若两人,如若真就按你说的那般,敢问胡道姑,要是你来做这件事,会这么明显的将自己暴露出来?换句话讲,武当真要如你说的这般,不想让祖庭易位,欲对天下道门痛下杀手,会傻到做这种漏洞百出的圈套来引人上钩?”

紧接着又朝向殿外,她道:“石道长,短时间内便能想出如此手段栽赃嫁祸给武当,且还将众人心思拿捏的如此透彻,有这般本事,做些什么不好?非得耍这些小聪明,让人笑话。”

殿内殿外鸦雀无声。

如这位女子口中所说泰山派石敢当短时间内便将计就计的生出一计拿捏人心抹黑武当,她能在如此短短光景便看破此中款曲又何尝不是心思玲珑缜密之人?

这个眼盲心不盲的女人最后朝向自己弟弟,道:“说话做事前先动动脑子,别想起什么便说什么?好在武当众道长脾气好,要不然,单凭你这么信口胡诌的毁谤,惹得不高兴了,再打你三下,看你怎么办。”

说着话,抬手打在夜三更脑袋上,“不长记性。”

看似是训斥,不过是捧杀武当不追究自家弟弟刚才欲加之罪的过错。

这女人,处事如同她说话,步步为营到根本不给人任何挑出毛病的机会,缜密到密不通风。

被姐姐不轻不重的责骂加敲打,夜三更便瞧见旁边颜衠看热闹似的满脸笑意,笑出声来,随即就被夜遐迩板着脸敲打道:“颜衠,你看了恁些书,也是个聪明人,怎就看不出来?跟着我弟弟过来当摆设了?我弟弟胡闹,你不知道拦着些?”

无端受到指责,颜衠赶忙收了笑容,对于这个伶牙俐齿的女人,自己惹不起可躲得起。

夜遐迩复又朝向张九厄道:“九厄道长,凶手另有其人,谁也脱不了干系,不如下山报官,留待官府查验,咱们还是莫要自作主张了吧。”

听人劝吃饱饭,张九厄颇为赞同。

不再理会此间事情,夜遐迩示意妹妹回房。眼下发生这种事情,一派掌门莫名身死于山中,已然表明这次道门齐聚武当就是一场不明缘由的宏大布局,所为何来尚不明确,可是死了人,就绝对不是好相与的。

前后连贯,夜遐迩同样有些拿捏不准的感觉,刘福禄的死,仅仅是个开端。

不怕麻烦但绝对不想招惹麻烦,夜遐迩觉得明日一早离开这是非之地才最为稳妥。

……

……

殿外飞升坛,已然暮色渐深,也是看了一出好戏的袒胸道士张三封边走边对自家唯一的小徒弟道:“你会说福州话不?”

骑在花豹子上喂着那只黄雀,年龄小辈分一点也不小的小道童张云集随口道:“我要下山游历,你又不让,我哪会说啊。”

袒胸道士抱着胳膊,摸着细碎胡茬,道:“你看的书多,还记不记得张虚佗那老家伙是哪里人来着?”

被师父几个问题搞得晕头转向的小道童挥走黄雀,虽说疑惑却还是答道:“福州人啊,他那年代是前朝闽中郡。咱们书阁里那本内门弟子生死注上写的他当初躲避战乱才入山修道,没成想颇具慧根,短短几年便…”

袒胸道士压根就没听自家徒弟后面的话,再次蹦出一句让人摸不清头脑的话。

“你说,他是不是护覆不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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