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缸的水溢出去不少,又重新换了热的。

孟既明点了支烟,梁善就着他的手吸了一口,枕着肩膀吐出烟雾,随着水气飘浮于半空。

仰起的细长脖子上有一小块红紫色,再亲上去的时候就有点疼。

以往亲热的时候,极少会留在看得见的地方,两人如有默契般都会克制注意。

梁善哼了声疼,吮吻的嘴唇便往下移去,疼变成了痒,酥麻麻的引人颤栗。紧紧抱住深埋的头,男人抬眼望过来,眸光湿漉漉的,头发也

是,往下淌着水。

每每见他这副模样,梁善总是会感叹,长得好的男人天生会勾人,尤其这个时候带着丝克制的欲气,尽显男人的性感,还混杂着鲜见的少年血气,是女人都会喜欢吧。

又和以往亲热时不同,敛了高高在上的颐指气使,莫名的温存体贴。

哪里还有什么距离呀,轻易就令她沉浸其间。

梁善抹去男人脸上的水,按灭指间夹着的烟,缠住脖子吻上去。

今晚,他没叫过她的名字,不管是梁善还是孜孜,或是那些兴致所至时他随意叫起过的。

她也没有叫过孟既明一声,什么都没有。

几乎没有言语交流,有的只是身体,和眼神,是和每一次都不一样的感受。

明明,有那么多的话想说,一个字都没说出口。

雪一直下,天都被映得白了,比月光还亮。

后半夜,孟既明抱着她,问她还记不记得那年下雪。梁善背靠着他,几乎睡着,画面一帧帧闪过脑海,和他说的字句重叠。

也是在上京,寒假没有回家,和同学去郊区玩。说好了过年前回安城,结果遇上大雪,七八个人被困在山里。

那时年纪小,真是不知道害怕,几个人在山上一住就是好几天,好在有各种防寒设备,食物备得充足。

那也是唯一的一次,没有和家人一起过年,没有吃上团圆饭,甚至都没敢告诉家里人当时的情况,只说出去玩了。

梁善和孟既明窝在帐篷里面,听着风声绕山而过,看着外面卷起的雪。从白天看到黑夜,看到什么都看不见,黑漆漆的山里,月光都没有一束,只能靠着盏小小的户外灯,看见彼此。

那时多好,他是孟既明,她是梁善,身份同样有别,却也保有着同学的关系。

二少爷没有那么刻薄,不会对她说难听的话,佣人的女儿也还没有把自己完全不当回事。

校里校外,有很多女孩子喜欢孟既明,也有喜欢梁善的男同学。

那时,他和她,是最纯洁的关系。

再也回不去了。

“你还记得,追你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么?”

安静许久,他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梁善困意渐消,睁着眼睛想了好久,“不记得。”

她是真的忘了,连长相都不记得。也没有追多久,就是很普遍的那种大学生式的追求,没过几天就不出现了,后来听说和别的女同学交往了。

孟既明低笑,在她颈后吻了吻,又问:“追我的呢?”

哪一个?

梁善回想,那可太多了。一开始都是直接去追孟既明的,后来不知怎么就来找梁善,可能是知道了他们住在一起,情书、礼物通通送到了梁善的手里,客气地请她转交给孟既明。

原来从那个时候起,她就开始帮他收礼物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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