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马行进很慢,夕阳西下,余亦带着白江宜上了马车车顶,看着落日染红天际,漫天的橙黄色让人觉得温暖和美好。风带着沙尘吹过地面的杂草,又带着它卷到天空,一程结束后它又轻轻落回地面。远远的已经能看见关北的城门,内里炊烟升起,配着这抹橙黄这自由飞舞的风沙,人间烟火气也就是如此了。

她靠在夫君怀里,将这自由深深吸进身体。

“余将军。”白江宜突然想到什么,猛地起身紧张地看着余亦,“我们回去陛下不会怪罪吧?”

余亦蹙眉思考了一阵,道:“北汗局势已经明了,陛下不会怪罪。”

白江宜白了他一眼:“谁跟你说这些了。”

余亦没反应过来,他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娇小女娘,白江宜也抬起头,轻皱着俏眉看着余亦,晚霞打在她睫毛上好看极了。

白江宜转过头看向渐渐落下的太阳,用极小的声音说道:“我说成亲。”

余亦宠溺地搂得更紧了些:“不会怪罪,成亲那日我已经传信回都城了,而去我也想着在都城重新办一场。”

“办一场什么?”白江宜问道。

“婚礼。”余亦含笑答到。白江宜还想说什么,余亦却已经猜得清清楚楚,抢话继续说道:“不浪费钱,礼部包办,你只需要提意见就好,而去你相公有钱。”

“你有钱?”白江宜偷笑道,“你有钱还问太子殿下借了一万两黄金?”

余亦一顿,尴尬的咳嗽了两声:“你怎么知道的?”

白江宜笑着那下巴指了指赵长泣,道:“二皇子跟我吐槽了,说他皇兄一直在和他炫耀呢。”

余亦尴尬得不知所措,白江宜呼出一口气,将头靠在了余亦胸膛上,道:“谢谢你,余将军。”

余亦拉过自己身上的披风,将她收拢了进去:“谢我什么?”

白江宜掰着手指算了算,道:“余将军,其实我同你相识不过数月,更荒唐的是我与你相识不过几日就被稀里糊涂地指婚了。”她抬手环住了余亦的腰,“说真的,到现在我都觉得是在做梦,觉得好不真实。余亦哎,临王,余将军,人人见你都要尊称一声临王殿下,结果呢……是我的!”

这话说的,余亦本就脸皮薄,一说脸就红了:“桐儿,这次回去,一切都不一样了。”

白江宜乖巧地点了点头:“嗯。”

因为郑冰州受伤,余亦还是决定在漠城待几日,等身体再好些之后返程。至于赵长泣,本想让他先一步会都城,但他就像个粘人精,粘在余亦身边赶都赶不走,都不在乎打不打扰阿兄阿嫂二人世界。

出使任务已经完成,大家也没了压力。用过晚膳之后,众人就撇下自己的将军跑得没踪影了。余亦也乐得安静,带着白江宜上了关北城墙。

大漠天地广阔,今晚老天爷赏脸,停了风,撤了云,夜晚抬头望去就是漫天繁星。年轻夫妻就踩着关北的沙,牵着彼此的手,漫步在这充满了回忆的地方。

往下看去,那片战场已经冒出了零散的嫩芽,过不了多久可能也会变成草原,而灌溉它们的正是无数战士的鲜血。那片战场的每寸土地余亦都曾踏足过,不是流过血,就是流过汗,现在想来都会让他五味杂陈,心里难受。

白江宜感受到他的情绪,靠得近了些,余亦以为她冷搂得也紧了些。

“回去之后是不是要忙了?”白江宜柔声问道。

余亦点头:“嗯,要先接手统查府的工作。以后你的定安居就归我管了。”

“那多好,都可以不交赋税了。”

白江宜来了句玩笑,余亦却信以为真,语重心长道:“桐儿,你这个想法很危险。”

他总是这样,开不得玩笑。白江宜还是被他的耿直逗笑,哄着余亦:“好好好,我保证做遵纪守法的老百姓,不让余将军难堪。”白江宜停下脚步,认真严肃的思考了一会,“不对,现在不能叫余将军了,要叫余大人。”

余亦摇了摇头:“不好听。还是叫夫君好听些。”

白江宜停下脚步,余亦也跟着停下。女娘他面前走了两步,靠近了些,余亦有点心跳加速。

白江宜笑意渐显,踮起脚尖凑到他鼻尖,余亦心领神会,低下头慢慢闭上眼睛。

期待地吻没有到来,甚至还扑了个空,再睁眼时才发现余亦每靠近一点白江宜就后退一点。余亦浅皱眉头正要抱怨,白江宜就朝他眼睛吹了口气,就这一会时间再看时白江宜已经跑出去一丈远了。

“你想得美。”

女娘含着笑做了个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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