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诗成,我,我可能要开一点……地西泮片,或者盐酸度罗西汀,不,最好还是氟西汀。”

谢昭双眼无神的看着窗外,窗外三十四度的烈阳,照不进他眼里半分。

顾诗成站起来,叹气,“哥,我会帮你先辞职,我们先在家修养,或者是出去旅游,慢慢来。”

谢昭没有回话,他原本的所有谋划,准备的各种杀人的方案,都在谢听说要放过何鑫易时土崩瓦解,他们吵了一架,但是没有结果,他已经不想再做什么周密的计划了,他只有一个念头——

何鑫易最好这辈子都别出现在他面前,否则,他只会冲上去捅刀子,他都能想象的那个时候,他是多么的畅快。

顾诗成被烟味闷得咳了两声,谢昭惊醒,“抱歉,我抽太多了,对你身体不好,我们出去吧。”谢昭站起身来,那个绅士体贴的谢昭好像又回来了,“我再不出去,就要像咸鸭蛋一样被腌入味儿了。”

顾诗成却知道,还没有,接二连三的打击太大了,法治是不可逾越的枷锁,也是保全所有人幸福的一条红线,不能碰,可是这两次,他都动了心思,却因为外界因素,生生被逼回去。

一个心理医生,要找人开氟西汀,如果让人知道,那就是他职业生涯最大的败笔,他会失去社会地位,随之而来的,是患者曾经的美誉的反噬,还有世人异样的眼光。

顾诗成不能赌,她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利用现有的舆论优势,把谢昭辞职的事情办妥,再用最快的速度,送他出国,去米国呆一段时间,避开所有,可能会对他造成影响的事情。

顾诗成站在诗书医院的门口,回头看了眼被落日笼罩着的医院,她在这里送走了不少自己的心腹,伙伴,朋友,甚至是……敌人,她已经到了不能失去的地步了。

谢昭和谢听精神不济,她的亲人处在了低谷时期,她要用尽所有,保护他们。

*

南湾湖。

傍晚的风是清爽宜人的,吹过来的时候只在顾诗成的裙边停留了一会会儿。

顾诗成沿着南湾湖走,突然很迷茫,707解决了,谢昭和谢听出国的事情也办妥了,代替安亚的秘书也有了。

江家的生意她还是接手了,江家实在没有适合的人手,等安亚和江枕山结婚了,属于她的那一份自然就会移过去。

她突然就没有了目标往前走,一个安于现状的生活,这个原本她所希望的,现在却失去了魅力。

“妈妈——”

顾诗成猛然回头,惊喜的发现江砚书和江然牵着手走过来,江然挣脱被牵着的手,一路狂奔,“妈妈!妈妈——”

“宝贝,我在。”顾诗成蹲下来,江然和她怀里的温柔撞了个满怀。

江砚书满眼星辰的注视着她,“我就知道你会来这里。南湾湖,你的精神港湾。”

顾诗成起身,轻笑着伸手,在黄昏的照耀下,她眉眼如画,恍若初见,江砚书忘了自己再说什么,只记得伸手了。

走出一段距离,在老太太们满意的眼神里,江砚书问,“我刚才看你的背影,觉得你在想什么苦大仇深的事情,我的感觉错了吗?”

“没有错,是我的错。”顾诗成在小事上不喜欢计较,通常都喜欢先认错,再慢慢解释。

江砚书故意逗她,“不会是我的昭昭又看上了什么了不得的古迹吧?”

“那倒没有,这个可以担心一下周淮,他喜欢那些,我都怕有一天警察找上门来说,我的助理挖了人家千年的墓。”顾诗成也调笑着说话。

江砚书笑着揉了揉江然的头,他想揉顾诗成的头,但是这是在外面,顾诗成没在外撒娇的喜好。他只能作罢。

“我刚才还在想,为什么平淡的生活没有了吸引力,原来是我的吸引力没有来。”顾诗成回头,看着三人被夕阳拉得长长的影子。

江砚书每到这个时候,都会被顾诗成的浪漫惊讶到,顾诗成一般不说情话,那说的时候,都撩人。

“昭昭,我脸红了。”江砚书看着远处那轮落日,轻声说。

江然抽出手,捂着耳朵向前跑,老爸的声音太腻乎了,这和撒娇有什么分别?这就是奶奶说的,撒娇卖萌!

顾诗成准备去追他,江砚书一把抓住她,“不急,又不是没有人看着他。”

顾诗成看了眼,“忘了。”

“我们慢慢跟在他后面吧,我们好久没有散步了。”江砚书牵着她的手,又偷偷换了姿势,要十指相扣。

顾诗成疑惑的问,“我们上次不是在古河边上散步回家的吗?”

江砚书撇嘴,“你还好意思说,那都是剩下的了,你先和别人散步了,最后才是我。”

顾诗成摇摇头,浓情蜜意的时候,谁去纠正他的小脾气呢,随他去吧。

“今天陪你。”顾诗成晃了晃两人牵着的手。

江砚书和她挨着肩膀,“今天也不是单纯的陪我,还有个江然呢。”

踩着夕阳,一家人走过来黄昏,陪着上弦月一同回家。

江砚书单手抱着熟睡的江然,一手牵着顾诗成,两人说着话,走上了霜序华庭的半山腰。

在门口看到了等候已久的明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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