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夏没想到平生头一回被人郑重其事地问“愿不愿意”是在这样的场合。
她原以为这件事肯定是要交给胤祥的,再不济,也还有庄亲王胤禄。
万万没想到雍正竟会让她来做。
在女子被诸多限制的古代,做朝廷舆论的掌控者。
她有没有这样的勇气?
饶是她觉得自己做事一贯有决断,此时也犹豫了。
不答应,她可以安安稳稳地做她的“咸鱼后宫宠妃”。
有系统奖励和她自己的理工科底子在,雍正是绝对不会亏待她的。但若是迈出了这一步,她就真真切切地踏入了朝局中。
只要这个“民报”发展起来,他们很快就会意识到,这个位置有多重要。
到那时,她能不能当得起这个职责?雍正又能不能顶住压力继续用她?
会不会有一天对她生疑,将她作为“弃子”抛开?
看她沉默了许久,雍正让胤祥先回去了。
他自己也说不清刚才那一瞬间的失落是因为什么。
只是微微叹了口气:“是朕让你为难了。无妨,你刚才说得很好,朕会着人慢慢去做的。”
池夏想起来那日从农庄回来,雍正挑起车帘看到炊烟四起时的笑意。
这是一个意志坚定到有执念的皇帝。
这是一个亟需改变的时代,有千千万万个二丫这样的,没有姓名的人。
她张了张嘴,刚才没敢说的话到底是说了出来:“如果是您想让我做,我想我可以试试看。”
雍正既惊又喜,亲手将她扶起来:“好,虽然现在没有办法给你许个官,但朕会全力支持你。你在幕后,朕在台前。有多少明枪暗箭,朕都给你挡着。”
池夏嘟哝了一句:“这话听着我像个祸国妖妃似的……”
谁能知道“专宠”两三个月的人,天天在这儿打工加班呢。
翌日早朝,户部诉廉亲王指使门人破坏粮种的折子就递到了御案前。
雍正将折子发给廉亲王,要他自辩。
胤禩诚惶诚恐涕泪俱下,心里却根本没当回事,甚至把这事当个笑话说给了自家福晋听。
若这种小事都能叫人定罪到他身上,他这些年早死了十七八回了。
只是他原本想要对几个江南粮商下手,如今被点名挂了号,也只能收着点,不敢在这风口浪尖有动作了。
这些天京城几个大的酒楼客栈里,新来的说书人都在说哪个粮行价格又降了,哪个粮行没降价,但是买一袋大米送一袋苞米粒。
说着说着就说到了新种子减产的缘由,据说新种子每一株结的穗都比原本的种子多好几倍,只是因为种子被人毁坏了一部分,才会减产。
有人问起这恶毒的人是谁,说书人也只笑笑:“咱们小老百姓哪里知道天家皇子阿哥们的恩恩怨怨。”
这场价格战来回拉锯了将近一个月,胤禟那里到底是弹压不住粮商们了。
眼看江南商人从他们的八成价格一路降到他们一成的价格,基本上已经和饥荒前的粮价持平,痛痛快快地把所有粮食出掉,拍拍屁股回了江南。
粮商们刚松一口气,又有川蜀的商人押了好几船货物进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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