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量着宋怀山的五官面目,试图从他的眉宇间窥探出他品行,因为这个人跟我爹的死、跟当年那场惨烈有这举足轻重的关系,他便是十六年前的那场斗宝的见证人,同时也是当年那场惨烈赌斗的三大裁判之一。

换句话说,正是眼前这位宋怀山直接宣布我爹的死。

眼镜鉴宝师咳嗽两声,打断我的思绪,他放下那漆木盒子开口说道:“小兄弟呀,你的这只奁盒我看了,东西是个老东西,一百多年前的物件,奁盒的品相还算完整,老匠人的工艺水准还算扎实。”

“但这盒子也仅限是个老物件,软松木的料子,经不起风吹雨打,再有几年下来表皮都快脱层了,而且它表面的黑漆还是后补上去的,值不了多少钱,小哥你打算多少钱出。”

这是鉴宝师相对婉转的说法,基本也就断定了这只奁盒的价值。

“这个漏我打算卖八千。”

“八千?”

眼镜师傅微微摇头:“小哥你想多了,你这件奁盒根本算不上漏,摊市上这种奁盒随处可见,一两百就能买到一只品相、造型俱佳的。”

“八千你想钱想疯了吧?姚老板卖我一千块都没要,您转手到轩宝斋卖八千?你这生财之道可以呀。”

宋紫薇上前两步,用差异眼神打量了我:“小哥哥,别说是我们轩宝斋了,你就是走遍整个朝天宫的店市,都给不了你这个价,奉劝你一句,捡漏不是谁都能捡的,您这漏我们轩宝斋收不了,你还是换别家吧。”

我迎上宋紫薇的犀利眸光:“我说八千还只是个保守的价格,换家店还不止这个数,这么大的百年老店,金陵最专业的鉴宝师傅,这么明显的一个漏摆在跟前都看不出,轩宝斋百年老店的含金量怕是打了折扣吧。”

我这话一出,场间的气氛突然凝固,在场的几个人无不露出诧异的表情,尤其是那个眼镜师傅的五官表情接近狰狞。

一个其貌不扬的乡下小子,居然当众羞辱金陵名店轩宝斋,这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吧?

“小兄弟,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说这奁盒是个漏?每个人的目光不同,文化素养不同我不跟你争辩,但你辱没我们轩宝斋的名号可就说不过去了,你要是光顾轩宝斋我们欢迎,可你要是来挑刺找茬也别怪我们不讲情面。”

看的出来眼镜师傅明显是压着火气,两边腮帮子都黑了,要不是因为宋怀山在现场,估计早让店里的伙计把我给一脚踹出去了。

“小哥?你说说看!你这奁盒哪里值八千了?”宋紫薇透水眼眸咄咄逼人:“你要说出个所以然来八千我收了,你要是胡搅蛮缠本姑娘可不放过你。哼哼!”

“慢着。”

就在这关键时刻,身后宋怀山沉喝一声,他来到柜台前默不作声的戴起手套,拿起桌面上的放大镜,凑到那漆木盒子的跟前。

我承认当时内心是带着怨气的,如果轩宝斋连我手上这件漏都看不出来,那他宋怀山在十六年前还真没资格评判我爹的鉴宝手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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