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新科状元?”陆逊狐疑地看了看堂下立着的李欢。
“正是。”李欢也是拱手道。
“陛下新科都考些什么?”陆逊却是漫不经心地问道。
“陛下考教治国之策,与经书之道。”李欢也是拱手不急不慢道。
这个经书之道显然说的是没有错的,因为在南宋朱熹才将四书五经合并为一块,合称四书五经。
“那经书之中有没有教会你如何监军呢?”不待陆逊开口,确实堂下凌统率先不削一顾的问。
“下官惭愧,经书之中确实没有教会在下如何监军,但书中却交了忠义二字,下官奉命监军,自然也是熟背过监军的职责,若是军中敢有不忠不义者存在,下官有权奉命行事,可有先斩后奏之权。”李欢也是丝毫不让,做出一个向上拱手的姿势。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你要打就好好地打,不要想些七的八的,毕竟储君之事还轮不到你来操心,陛下自然有陛下的安排,至于这中领军韩琮的到来,显然也是给李欢助威的,毕竟朝堂的以文御武的改革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至于如何御武,自然便是要从这最大的武开始,当然从传统上来讲,这陆逊已经不能算是完全的武将了,更甚至于偏向于能够割据一方的诸侯,如果不是心里对孙权的忠心,他想割地自立也是分分钟钟的事情,当然事情坏就坏在他是陆逊,既不是野心勃勃的司马懿更不是趁着孤儿寡母就要夺取江山的赵匡胤,终其一生只有一个忠字,为了孙权能够夺取荆州,他甚至可以放弃道义,而且效忠孙权,势必也将遭到儒家孝道上的谴责。
而简简单单的只有一个忠字,他这一辈子却用了孝与义两个东西去填,这样的忠也没有换来孙权的完全信任,究其一生,他到底是在为了什么,他到底有没有在梦里回到过庐江城破的那一日,夜里有没有想到过当初拼命保护自己的亲人,谁也不知道,但是他的内心始终是煎熬的,也就是从李显送过来的第一封信开始,他的内心似乎有某种已经缺失的东西正在被唤起。
“你敢!”陆逊尚在思索,却被丁奉一下子打断,当即对着李欢怒喝道。
“你知道你面对的是什么人吗?陛下御赐江陵侯,吴国大都督,总领荆州军事,岂是你在此处撒野之地!”丁奉也是怒喝道。
哪知这李欢居然丝毫不惧,甚至都不曾退却直面这些摸爬滚打的将士身上传来的阵阵杀意,朗声言道:“丁将军!你到底是陛下的将军还是都督的将军!我是奉旨前来监军,自然有纠察之权,难道你想抗旨么!”
“好了!”陆逊终于开口了,沉默了半晌的陆逊看起来此番确实为难不了这位所谓的新科状元,便是立即上前打圆场,哪知这李欢却似乎并不打算收手。
“好一个江陵侯,原来侯爷的兵将只认都督不认陛下!下官此刻算是开眼了!”李欢冷冷笑道。
“你.....”丁奉还想上前言语,却被陆逊一把拦住。
“李先生,你乃新科状元,切莫跟这些大佬粗一般见识,他们在军中习性惯了难以改正,还请先生见谅!”陆逊显然是抱着小面来的。
李欢却是不答话,陆逊无奈,只得说:“来人呀,丁将军喝醉了,冲撞了监军大人,罚今日不许饮酒,禁闭半日。”
丁奉有些瞠目结舌,看着走上来的军士也是愤愤不平,“别碰我,我自己来!”这才昂首往外走去,却是骂道:“小人!小人!”
“既如此,李先生可以放心了吧?”陆逊却是小心翼翼地问道。
尽管征战在外,京城里的消息却是能够传递过来的,至少他知道现在京城里状元的地位可是很高的,毕竟剩余的两百余名士子俱皆为官,或下放为外官,或为京官,而张家、步家、顾家三家的朝堂势力也开始逐渐被翦除,而陆家却一直没有动静,因此才派出了状元监军。
“报!都督,李显从长沙退了,他说看了你的回信,他很高兴,说那就按照合议来,长沙就还给都督,还说他跟都督惺惺相惜,也不好继续打下去了,毕竟两国还是要同心伐曹。”
陆逊点了点头,言道:“下去吧,本都督知道了。”
“都督信中写了些什么?”李欢与凌统倒是同时好奇道。
“无他,昔日写给关将军的话,换种方式在写给李显。”陆逊狡黠一笑。
“莫非都督又要用骄兵之计?”李欢与凌统近乎同时说出来。
“正是!”陆逊点了点头道。
事实也是如此,现在李显的部队还用骄兵之计吗?用的着吗?自从破了长沙,降了全琮,捉了孙绍,甚至可以说从北面斩杀张郃回来之后,人人都觉得自己的部队就是天下第一,这一番再来一个骄兵之计,只怕更难收住骄狂之心,不得不说,陆逊对战机的嗅觉是绝对灵敏的,也是独一无二的。
“如今蜀军正好议和成功,必然退却,我料定他们此刻正在归家路上,而且载歌载舞,无心作战,本都督就要效仿昔日韩信的击其暮归之计,将他困死在夷陵!”陆逊猛拍桌上的舆图,骤然站起,声音之中夹杂着不可辩驳的有力。
陆逊的这种语气、这种眼神,李欢从来没有见过,但是凌统是见过的,被压走的丁奉是见过的,帐内所有的将军与副将都是见过的,那种有力的不容质疑的,让人很难想象这样的玉面书生却是一等一的用兵好手。
“就算他李显再勇,还能勇的过昔日的项王?”陆逊不置可否地反问,显然帐内帐外的将士都从心底迸发出了一阵前所未有的斗志,只是等待陆逊的军令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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