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复粹听说朱慈烺到来,立时变色道:“梦章兄,太子殿下应是有要事与你商议,那我就不再打扰,先告辞了!”
他说罢,也不待范景文回复,就迈步朝外走去。
只是他才走了两步,又停下道:“还有,我今日来此之事,你不要在太子殿下面前提及......”
范复粹一边说着,一边拱手道谢。
范景文见状,不禁微微摇头道:“玉坡兄,你觉得你现在走了,就能躲过去了吗?”
范复粹闻言,不悦地皱眉道:“梦章兄,你这是何意?”
范景文见范复粹变色,有些无力地摆手道:“罢了,你要去就去吧!”
范复粹先前已在王家彦处碰了一鼻子灰,此刻见范景文亦是一副失望至极的表情,心中立时涌上一股怒火。
要知他先前因对朝局失望,本已下定决心,不再理会朝政之事。
可周后的一封手书,再次点燃了他的雄心。
特别是当他想到崇祯的妻儿会受人凌辱时,心中更觉难受,因此他不惜拉下老脸,邀请了好些与他政见不合,却还算忠心的老臣一同进京。
他原以为凭借他们的力量,纵使不能拨乱反正,亦可保住周后等人。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不仅没能拨乱反正,还眼睁睁地看着周后被胁迫,以致薨逝。
这一切,好似凌迟之刀,割得他痛不欲生。
不过当他想到崇祯的恩遇,想到周后的嘱托,不得不强振精神,一边秘密联络朝臣,一边向朱慈烺献策。
不曾想他的这番忠义之举,不仅朱慈烺不认可,就连与他交好的范景文、王家彦亦不能明白他的苦心。
一时间,他感觉前所未有的悲凉与孤独,身体不禁微微颤抖。
就在他快要撑不住时,内心又莫名生出了无尽的豪情。
一瞬间,他的身体站得笔直,眼中亦满是斗志,大有“虽千万人,吾往矣”之势。
“玉坡兄,你......”
范景文因见范复粹突现悲色,心中亦觉有些太过,正想软言宽慰时,却发现对方神情大变,不由愣住了。
范复粹沉默了一会,才冷眼看向范景文,沉声道:“范景文,我本以为我们志同道合,才冒险告知你实情,可没想到你已不再是你!”
“也罢,自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范景文本还在替范复粹担心,此刻见他竟说出如此绝情之语,心中更觉失望。
他本想高声反驳,可话到嘴边,却都化作了一声叹息,随后缓步朝前走去。
当他来到正门,见朱慈烺面色不善,而一旁的周镜更是一脸怒容时,心中不由一惊。
就在他准备上前行礼时,朱慈烺亦如往常一般拦住了他,吩咐亲卫在外等候后,便带着周镜走了进去。
范景文见状,微微一愣,随即快步上前引路。
当他们一行来到大厅时,朱慈烺扫了一眼桌上的茶盏,有些不甘地道:“范复粹走了?”
范景文早已猜到朱慈烺是为范复粹而来,此刻见问,正想着该如何回答时,却听到一个洪亮且自信的声音响起道:“草民在此!”
随着话音落下,一身儒衫的范复粹缓步而出。
他神色自若地走进大厅后,才跪下向朱慈烺行礼。
朱慈烺冷冷地打量了范复粹一眼,却并未让其起身,而是沉声道:“范复粹,你可知王卿现在已毒气攻心,随时都有性命之危?”
范复粹闻言,脸上闪过一缕惊诧之色,随即强作镇定地道:“草民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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