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秦最后决定将自己纠结的两本书都带上, 再装些衣物和银两,轻装前行。

当他知道蔺绥是要去剿匪的时候,默默地返回家中带上了佩剑。

在知道这件事时, 他的第一反应是劝阻,蔺绥的身子不好, 舟车劳顿本就辛苦, 更别说是带兵前行。

但劝阻的念头在他脑海里盘旋了一圈就消失了, 蔺绥肯定更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 他做出这个决定,说明也一定经过了考量。

他没有为蔺绥摆平所有事的能力, 又怎么能够要求他留在京都不亲自前行。

如今情况已明,他好好保护蔺绥才是要紧事。

虽然他知蔺绥身边的锦衣卫武功高强, 但护卫总有疏漏的时候,他不同,他是枕边人,即使夜晚歇息时, 他都能护着蔺绥。

次日清晨,他按照蔺绥的安排身着飞鱼服,混在锦衣卫的队伍里,跟在了蔺绥身后。

青年穿着貂裘, 眉眼病弱之色难掩其凌厉锋芒, 如同汹涌的暗河。

燕秦一心二用, 一边跟随着队伍骑着马, 一边注视着前方的身影。

蔺绥自然感觉到身后一直有一道目光追随,除了燕秦不做他想。

不过他早已习惯了燕秦的目光,任由他去。

他这次点了一队京城驻军,这些人马当然不够, 他拿了圣旨,准备再调用严州的驻军。

因为是带兵疾行,路上并未过多停留,直指严州。

休息时,蔺绥看着身旁的燕秦道:“答应你的游玩,恐怕要晚些时日了。”

燕秦却道:“能和大人一同剿匪,可是非比寻常的体验。”

蔺绥莞尔,拨着燕秦佩剑上的剑穗,道:“会有好戏看,大抵不会让你失望。”

燕秦看着他缠绕着剑穗的细白手指,低低应声。

蔺绥抵达严州境内的速度比严州城内的人想的要快,等蔺绥抵达严州府城时,严州的官员都在路边相迎。

严州的知州姓朱,今年三十多岁,长相瞧着更老气些,冲着蔺绥行礼,肚皮将官服撑的鼓囊囊,笑的和气。

朱大人同蔺绥寒暄,为他介绍着严州城内的风土人情,又说准备了上好的佳肴酒宴为指挥使大人接风洗尘,左右就是不提剿匪之事。

蔺绥将带来的驻军和一部分锦衣卫留在了城外,跟着朱大人进城。

席间好菜好酒,知州、同知以及下属县城的官员们坐了一大桌,席间一派和谐。

蔺绥倒也没先提剿匪之事,只是看着这些人做样子。

“本官身体不好,便以茶代酒了。”

蔺绥给自己斟茶,朱大人想劝两句,被蔺绥似笑非笑的视线扫过,莫名脖子一冷,便没继续说话。

这让,如今看来此计不成,得换一计了。

吃到兴头上时,朱大人拍掌,便有美人来献舞。

燕秦冷着脸看着那个恨不得贴在蔺绥身边的舞姬,手里的剑出窍半寸。

寒芒如星,在舞姬的眼睛上晃过,吓得舞姬身体一颤,便错了动作,面上略带瑟缩。

蔺绥仿佛没看见舞姬出错一般,喝着茶静静看着。

他这副模样让

“大人若是喜欢,不如今天就让她伺候大人歇息如何?”

舞姬略有羞涩地站在原地,用低头掩饰自己的恐惧。

她感觉到了这位大人身后的侍卫的杀意,忍不住浑身僵硬。

“她还差了些,”蔺绥将茶盏放在了桌上,笑吟吟道,“不如朱大人来我房里……”

底下一阵吸气声,朱大人更是难掩震惊。

蔺绥慢悠悠地把剩下的话说完:“商讨剿匪一事,如何?”

朱大人连忙说:“此事也无需太着急,严州境内多山,山匪也不止一处两处,这要剿灭所有恐怕有些难度,不如商量商量从何处下手为妙。”

“山匪众多,看来朱大人对此事引以为傲,连何处匪患最为猖獗也不知吗?”

朱大人起身愤愤道:“指挥使大人,您这话下官可听不下去,严州匪患,下官身为严州的父母官,自然是异常忧心,前些年朝廷也不是没派兵剿匪,下官更是日日操劳,指挥使大人这句话,可真是寒了下官的心。”

席间的气氛骤然僵硬,颇有几分剑拔弩张的味道,严州各处官员沉默地表态,皆是望着蔺绥,略带些施压之感。

“操劳,”蔺绥轻嗤,“锦衣卫从阳青到云建的路被山匪堵住,无法建驻扎处,锦衣卫队长请兵处理,为何推脱?”

朱大人冷冷道:“严州境内用兵之处颇多,下官已经给锦衣卫拨了人,偏生他们解决不了,此乃锦衣卫能力问题,又与下官何干?”

“看来指挥使大人剿匪是假,为锦衣卫铺路才是真,亏下官还以为大人是来解决严州大难,想来是下官自作多情了。”

朱大人给的歪瓜裂枣,蔺绥都懒得言说,更何况那些山匪在锦衣卫部署时总能消失不见,之后又频繁破坏,其中没有猫腻才怪。

蔺绥拍了拍手,神色惋惜道:“朱大人有张巧嘴,却没有个聪明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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