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逐璜一开始是图求全,想要把一座建筑内的东西都看完,晏红斐的年龄跟他差不多,甚至还要小一些,他不觉得晏红斐有多么厉害,晏红斐所知所领悟的,不可能比他更多,五座建筑代表的是一种潜力,并不是真正的实力。
而现在,骁逐璜才渐渐在心里认同了,不管她是怎样做到的,她的确有这样的实力。
“哎,就是几根竹子,老头子就是太小气了。”
晏红斐摆摆手,几根竹子而已,有价值,却不至于那么珍稀,何况,青竹山主也不是真的生气,这老头子,不知道怎么跟小丫头玩儿罢了,她就是其中的一个调和剂,方便那两个玩儿在一起。
骁逐璜站起来,随手拂去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认真看向还不及自己高的晏红斐:“我该走了。”
青竹山不是与外界隔绝的世外桃源,有关外面的消息,总是能够传递进来,骁逐璜等到了自己想要的时机。
“嗯,去吧。”
晏红斐淡淡地,脸上的笑容消了,却并不是不高兴的意思,迟早都有这一天的,剧情中骁逐璜差不多也是类似的时间离开的,他的使命责任,他是注定要离开的。
“你……”骁逐璜看着晏红斐,张了张唇,有些迟疑,一句话好半天没有说出来,他想要说什么,又觉得差了点儿什么。
两人之间,名为师徒,可骁逐璜从来没叫过她“师父”,认真拜师也只有那一次误会,之后再没提过。
一男一女,在没有外人打搅的小天地之中日日相见,骁逐璜还因为陌生文字请教过好几次,忘却世俗的身份,忘却彼此之间的立场,单纯的教与学之间,好似没有更多的私人感情,可实际上,真的没有吗?
“你的父王也在找你。”
“你的旧部联系你了?”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说话,彼此都听清楚了对方的话,晏红斐不由一笑:“东平王是东平王,我是我。”
东平王对原主的宠爱,有多少是真呢?也许开始是单纯对女儿的宠爱,后来呢?是发现了这个女儿有能力,有利用的价值。
就算不是,但当他决定让女儿为了他的事业抛头颅洒热血的时候,这份父爱本身也就没那么纯粹了。
“我是不会回去的。”
晏红斐摆明了自己的立场,她还没研究透彻这里的修炼方法,还没享受够做师尊的感觉,暂时不想去争权夺利,也不想参与那些是是非非,就在这里躲一躲清净吧。
四目相对,晏红斐的眼中若有笑意,骁逐璜的眼中却一片沉凝,这一别,恐怕再也不能见了。
骁逐璜走的那天,晏红斐又带着泠泠去偷竹子了,她们一踏入青竹山主的范围内就会被对方知道,这个“偷”就更像是明抢,晏红斐知道这一点,却故意还要蹑手蹑脚,防着被发现一样。
泠泠学着她的样子,脚上仿佛踩着垫子似的,脚后跟都不敢落严实了。
好容易选中一根竹子,砍伐下来,那动静有点儿大,青竹山主也不能装作不知道了,只能出来追赶,然后两人就一通跑,拽着竹子跑,跑到晏红斐这边儿,才松开竹子,笑起来。
泠泠头发上沾了竹叶,晏红斐就直接拿竹叶来当做头饰为她妆点,等到泠泠被打扮好,高高兴兴跑到竹林里去玩儿了。
青竹山主才姗姗来迟,仿佛才追上来一样,来到晏红斐的身边儿。
“为什么没跟他一起离开?”
“为什么要一起离开?”
晏红斐诧异回眸,接过青竹山主抛来的一壶酒,打开来,闻到那清澈的竹香,不由一笑:“别的不说,你酿的酒是真好!”
她夸赞着,大口饮下,这可是独一份儿的青竹酒,每年只有那么点儿。
“真是没心没肺。”
青竹山主评价了一句,语气平淡,可言语之中的意思多少是有些不赞同的,外面东平王寻女的消息已经不新鲜了,为此耗费的人力物力,都凸显了这一位好父亲的慈爱之心,更不用说如今的时局,哪怕是修炼者也看不明白,谁知道谁插一手就会天翻地覆啊!
这种时候,不回去陪着自己的父王,也不陪着那个可能喜欢的男人,孤零零守在这里,怎么看都不对。
“可别说这些,这些话题不适合您老,您就不要操心了,这些事情,我就从来不操心。”
晏红斐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顺手把酒壶收下,这是用竹子做成的酒壶,很精致的那种,仿佛是竹子天然长成了酒壶的模样,绿意盈盈,若碧玉雕琢而成,像是一个收藏品。
她也一直当做收藏品留着,若说有什么遗憾,大约是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带不走这些精巧的小东西吧。
“你也别烦我,等过一阵儿,我也会离开的,到时候,你再想见我,就不容易了。”
只守着自家的宝山有什么意思,也要看看别人的啊,青竹山主的她已经看过了,那就去外面看看,那么广大的天地,总是应该看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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