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从门外走进来,她身后还跟着两个小丫鬟,其中一个还捧着一碗汤药,另一个紧跟着王嬷嬷的脚步,在王嬷嬷走到床边儿的时候,匆忙搬来了椅子,让王嬷嬷坐下。
那模样,虽然是并不过分的仆妇装扮,但看起来真的就跟府里头的老夫人一样,有派头。
崔珊冷冷地看着她,原主记忆中,王嬷嬷被灌药时候的狼狈,涕泪横流的样子,跟现在真的判若两人。
“大公子说了,让我留下来看着夫人,夫人年龄小,很多事情都不知道,还是要我这样老成持重的把把关才是。夫人以后也莫要闹了,咱们府里不缺嫡子,夫人就是生了,也不过是嫡次子而已,难不成还要让前面的嫡子让路?这可就说不过去了。”
王嬷嬷说到这里,笑起来,慈眉善目的,任谁也看不出来是个奸猾的,但她这话,暗示的意味太重,好像在说原主心思恶毒,只等着自己有了孩子就要害死原配的孩子一样。
姨母到底是不如亲生母亲啊!
崔珊没什么反应,目光冰冷,这种忠仆,真的是让人消受不起。
如果说大公子给与原主的只有那种防范和排斥,算是冷暴力的话,王嬷嬷绝对是火上浇油,落井下石的那个。
“我还当母亲是专门为我出嫁找了王嬷嬷来,没想到王嬷嬷一直就是姐姐的忠仆,真是我眼拙了。”
若不是有心,这有什么可隐瞒的?偏偏,直到被灌药那天,王嬷嬷才在大公子面前哭诉,倒打一耙,把原主的灌药举动说成是要杀人灭口,是原主生怕跟在身边儿的人暴露了她的恶毒心思,这才先下手为强。
她的话,让人误解,那药不是毒、药就是哑药,反正是要害人的药。
大公子忙于公事,对原主又提防在先,存有偏见,自然不会想到这药是王嬷嬷熬了送来给原主喝的,只当是原主心思果然恶毒,这样害人,更厌恶了一层,便脱口而出骂了“毒妇”。
若真的是毒妇,灌什么药啊,直接一刀两断,岂不是干脆?
有些时候,是真的不必讲究什么以牙还牙的,多还一点儿不好吗?
“夫人如今知道了就好,你大姐姐在世的时候,可从来不会跟夫人这般,夫人以后还是要多学着点儿,莫要再这样冒失了。”
王嬷嬷依旧笑容可亲,单看两人状态,毫无疑问,崔珊又是恶毒的那个,哪怕崔珊此时的表情堪称平静,只有目光冷了点儿。
容貌对印象的影响,真的是挺巨大的。
崔珊再次替原主委屈了,长成这样,吃了多少误解啊!明明也没什么坏心思,既然嫁了人,想要生个有自己血脉的孩子有错吗?非要就此说生了自己的孩子就会害原配的孩子,未免太过有“先见之明”了吧。
如果真的要防微杜渐,大公子何必再娶妻呢?把自己阉割了,再没其他的孩子,也不用祸害别的女子,不是更好?
也不用提防什么了。
“去,给夫人喂药,生病了,总是要吃药的。”
王嬷嬷抬抬手,就让端着药的小丫鬟上去喂药,她似乎怕崔珊摔碗闹事儿,还笑眯眯提醒:“这药特意多准备了些,这碗温度正好,夫人赶紧喝了吧。”
这是说如果不喝这碗,下一碗可能就是滚烫的了?
内宅之中的妇人,磋磨人的手段也是这么隐蔽。
小丫鬟把药碗端过来,没有扶起崔珊的意思,就那么要拿勺子喂,崔珊闻着那药的苦味儿,半点儿不想受这番折磨,可奈何身体没力气,也不知道原主是昏了多久了,少说也错过了两顿饭,头又发昏,没什么精力跟王嬷嬷多说,只能一勺勺喝了。
她安分张嘴,小丫鬟就安分喂药,即便如此,因为姿势不对,还是有不少药顺着嘴角流到脖颈,湿了枕头被褥。
王嬷嬷像是没看见似的,温和说:“夫人早这样不就好了吗?这宅子里的规矩啊,是不能错的。”
真不知道什么时候继室喝避子汤成了规矩,崔珊相信那位大公子肯定不会这样想,不然他大可不必娶妻,也不必带着妻子外放,侯府之中一个老夫人一个夫人,两重大山之下,原主绝对不可能害到他的嫡子,所以……狐假虎威还真是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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