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崤挑了下眉,居然顶着黎容给他的压力,不容置喙的将学士服卷了起来,看到了盖在腰背上的白色衬衫。

西装裤紧紧贴在柔韧纤细的腰臀上,勾勒出漂亮的弧线。

“你不用担心,我不是在给你留把柄吗,你刚进来的时候,不就在录音吗,你不仅可以录音,还可以录像,今后我们绑在一条绳上,还怕我不帮你吗?”

黎容顿时面红耳赤,因为岑崤卷起学士服的动作,还因为岑崤戳破了他的心思。

他的确在录音,这还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在人眼皮子底下做小动作。

他不敢说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只是父母的教育让他羞于且不屑做一些歪门邪道的事,所以他表现的非常不自然。

可是岑崤和他截然相反,岑崤这人没什么底线,更没有道德,所以连这种无耻的要求都能说的理直气壮。

黎容很清楚,和这种人缠斗,必须要更无耻,更狡猾才行。

可惜他现在没有时间学习。

岑崤一开始就看出来他在录音,但并没有阻止,甚至在提出了那样的要求后,还允许他离开。

他已经可以确定,岑崤口中的交易是认真的,不管岑崤是真的喜欢男人,还是单纯对他感兴趣,他也算是找到‘下跪’的门路了。

黎容直接把录音的手机拿出来,摆到了桌面上,澹澹道:“你会戴套吧。”

卫生常识他还是有的。

“当然。”岑崤似乎对黎容的接受度有点意外。

虽然他明知道黎容别无选择,但从进来到现在,也没多长时间,黎容已经做好一切心理准备了。

他一方面有些舒心,和聪明人交流不需要多费口舌,一方面又隐隐不安,如果一个人轻易放下了曾经最在意的自尊,那说明他的心理已经十分不健康了。

黎容垂着眼睛,表情格外清冷,轻声道:“我没有经验,恐怕你也不会很享受。”

岑崤笑了:“你还挺有服务意识。”

从小到大,他心心念念的,只有黎容一个,当然也没和别人有过暧昧。

不过他很惊讶,黎容和宋沅沅交往多年,居然连一点经验都没有。

黎容是个决定了就很果断的人,他长呼了一口气,除了眼睑颤抖的厉害外,再没有别的话。

这四年的生活把他磨砺的更隐忍,更沉得住气,糟糕的事情总是接踵而来,压的人喘不过气,但习惯了,也就好了。

他仍然很美,汗流浃背很美,紧咬牙关很美,眉头微蹙很美。

快乐是件很奢侈的事,他本没有打算在和岑崤的交锋中占到什么便宜,只是此时此刻发生的事确实给他敲响了警钟。

他生长在温室里,战斗经验太少,对社会的观察太浅薄,这样下去,总是要吃亏的,不是在岑崤身上,就是在别人身上。

黎容只在最后的时候,微微歪着脑袋,看向窗外。

他的眼睛变红了,一滴不易察觉的泪水从眼角掉落在枕头上。

很难受,精神和身体上的,但他心里却诡异的升起了一种赎罪式的快乐。

他凭什么从那场灾难中活下来了呢?

他父母都死了,死在汹涌澎湃的咒骂和侮辱声中,从此以后,他的每一丝快乐都像是背叛。

他就该痛苦,就该受折磨,才能安心一点,才能深刻的记住,那些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这世上,会记得这些事的就只剩下他一个了。

可身体和大脑似乎总想要自救,不断地暗示他忘记,暗示他接受快乐的多巴胺。

但他不能忘记,也不在乎自救,他从来就在悬崖边缘,向死而生。

黎容伸手将录音的手机关掉了,然后颤抖着双腿爬起来,捡起一边的衬衫,胡乱的披在身上。

“我要去洗澡。”

诚如岑崤所说,录音是证据。

真到了鱼死网破的那天,他也不必在乎任何脸面。

他的声音依旧是克制而理智的,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就好像他依旧衣冠整齐。

他强忍着身上的不适,走向浴室,没有开热水,而是调了凉水。

凉水从上至下兜头浇下来,冻得他狠狠一哆嗦。

他的皮肤立刻紧绷起来,保护着身体的温度,可凉水还是把温度都无情的带走。

他隔着凉水形成的水帘,看着柠檬黄灯光下的一切,就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模湖的,扭曲的,光怪陆离。

一门相隔。

岑崤看向一片狼藉的床铺,伸出手轻轻的抚摸黎容枕过的枕头。

他的手停顿在一处,抚摸到一点潮湿。

他拧起眉头,神情有些复杂,趁着浴室里水声淅沥,他轻声呢喃:“你哭了,为什么我这么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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