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竟是不知如何回答。

“哼,到时候,老夫免不得还要亲自给他们碑上提字,皆是仗义死节之士,当为吾辈天下读书人之楷模!”

蔡明齐神情坦然道。

“那蔡院长还有忧心何事?”

谢文博愣神良久后,

这才继续问道。

“算起来我上京书院不过三百学子,连带着京畿之地附近十几个小书院加起来拢共不过一千八百余人。”

“本院还好,老夫尚且有几分把握,可其他书院学子未必全部愿意下山,真要算起来老夫估计不过七八百人,只恐凑不齐千人。”

“会不会,”

“太少了些?”

蔡明齐思索道。

“详谈?”

谢文博闻声心悦诚服的给蔡明齐添了一杯美酒低声道。

“详谈!”

蔡明齐举杯一饮而尽,美酒入喉,微微有些苦涩,可很快又被内心的权欲冲淡,真要说起来,原本自己也是本不想妥协的,只是奈何他实在是给得太多了。

自己若是当真能坐上国子监祭酒的位置,加上自己闻名天下的声望,苦心经营一段时日,不敢言世家门阀,可,自己蔡家也未必没有跻身名门望族的可能。

……

戊时,

天色已经有些昏暗,

两人显然相谈已久,

谢文博却是暗自心惊不已,原本以为自己久居官场已经算得上是面厚心黑之人,可比起这久捧圣贤书的大儒来说,还是自愧不如。

不得不说,读书人,特别是那些有学问,有本事,还有名气的读书人,若真要放下心中的芥蒂来做这些腌臜事,能够羞死那些被朝廷通缉的大奸大恶之徒。

“如此说来,蔡院长的意思是……”

谢文博一边给蔡明齐斟酒一边压低嗓音问道,连带着倒酒的动作也是极为轻微,唯恐打乱了后者的思绪。

“老夫若是没有记错的话,你国子监如今没有结业,尚在坐监的还有两千余名学子,其中大多都是官宦,权贵子弟,被家中长辈保护得太好,素来嚣张跋扈惯了,又加上读了几本圣贤书,自以为通晓天下经义,逢人便喜欢讲道理……”

“想来,稍微有点动静,便能……”

蔡明齐点到即止道。

“此言但是没错。”

“可其中不少也都是世家门阀子弟……”

谢文博闻声指节不住敲打在桌上,本都是世家门阀,说起来,其中不少人还和自己谢家关系不错,逢年过节还免不得走动。

“谢祭酒!”

“如你方才所言!”

“欲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若是要做戏,自然也得拿出全套的功夫来,方才天衣无缝……”

蔡明齐反过来劝道,瞳孔中哪还有之前的警惕,此刻所有的忌惮和良知早已经被权欲的烈火所吞噬。

“老夫负责让书院的学子下山,从京畿之地一路往上京城围来……”

“谢祭酒你便负责让国子监的学子出门,从上京城内部往外散播……”

“如此里应外合之下。”

“焉能不成?”

蔡明齐猛然挥手道。

“如此,也罢!”

“倒是晚辈惺惺作态过于矫情了!”

“嗯!”

“如此,莫要拖延!”

“你我二人分头行动!”

“定让那狗贼自绝于天下!”

蔡明齐说罢毫不停留,走到院外竟是不顾年迈之躯,舍弃了舒坦马车,转而骑上一匹快马,往上京书院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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