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可以走了。沈瑜站起身,脸上又挂上了得体的微笑,和武阳侯府的众人一一道别,迫不及待地到了二门外等着蒋夫人。

夜色已经笼罩了下来,四周模模糊糊地有些看不清。沈瑜觉得寒寖寖的,拢了拢身上的大氅,立在马旁边,低着头用脚在地上踢着石子。忽然一个手炉咕噜噜地滚了过来,在他面前碎了,里面的碳灰漏撒了一地。

他抬头看去,一个穿着蓝色斗篷的姑娘惊慌失措地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指了指他面前的手炉,满脸的不好意思。

他笑了笑,摆了摆手,表示没有关系。

见那姑娘在仆人的搀扶下上了马车,他也就没有再看。马车走了,他又等了不一会儿,蒋夫人出来了。他忙上前去搀扶,蒋夫人身上淡淡的药味钻进他的鼻孔,往常闻着还没有感觉,许是今日喝了些酒,闻着就觉得有些犯恶心。

蒋夫人没有觉察他的异样,安顿了他几句骑在马上小心些,若是觉得头晕就坐进车里来。他笑着表示并没有喝太多,就扶着蒋夫人上了马车。

四喜牵马过来,他翻身上马,心里着急着想要回去,纵是和舒窈已经没了希望,他也还是渴望能够见到她。昨日里那一时的脾气,后来想起来倒有些后悔,九叔是什么样的人,连他都怕他,舒窈一个柔弱的女子,如何敢违抗他的意思?

定是九叔非要去牵她的手,她迫不得已,不得不让他牵着。只是不知道九叔从何时开始关注到了舒窈,舒窈又是何时认识了九叔。要恨就恨九叔这个人,明明是长辈,却还丝毫没有顾忌,和他抢人,是连最基本的礼义廉耻都不要了吗?

从前只是父亲和母亲对九叔有着隐隐的敌意,他很小就明白在他们中间汹涌着某种对立的气息,他不明白不理解是什么原因。如今却有了些体会,九叔抢走了本该属于他父亲的荣耀,国公府一日日凋零,而大将军的威仪却日益上升。现在,他又要抢走他的舒窈——就算他从来不曾真正得到过她,他也不允许别人对她有任何的沾染。

马蹄落在路上哒哒的响,沈瑜在马背上坐的笔直,脸上是从来没有过的肃穆。四喜偷偷地瞥他一眼,心里七上八下,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大年初三的早上,舒窈照例起的很早,不用人催,将一切打点好后正要出门,却被舒雅叫住了。舒雅将她耳边的一缕头发顺到后面,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笑着道:

“再过些日子就是你及笄的时候了。在这里姐姐不方便给你大办,但办个小宴还是可以的。我想了想,及笄礼上没个长辈到底不好,你提前跟老夫人和夫人说一声,到时候请她们来观礼可好?”

原来是这个事。舒窈也曾想过及笄礼怎么办,只是她知道姐姐在这府里不易,就不打算让姐姐给她操心,那些俗礼不要也罢,况她明显感觉的出来,蒋夫人不喜欢她。舒窈笑着摇了摇头,道:

“姐姐这是何必,你好好养着身子就行,这些个杂事管它作甚?不过是个生辰,年年都有,大可不必如此重视。”

舒雅哪里肯,执拗地要给舒窈办一个简单的及笄礼。舒窈倒不好辜负了她一片心意,只得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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