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楼中,此刻下人们都被屏退,只余贾珍与秦可卿公媳二人。

秦可卿得到传信便提了小心,此刻见到这副情形,心里更是紧张。

只是方才贾珍做主要让宝珠、瑞珠下去,她也阻止不了,也正因此,她心里更沉,已是没了最后的一分侥幸。

哪个正经的公公会将人都赶走只留下自己与儿媳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

周公尚且恐惧流言,而不恐惧时,便说明那流言可能要成真了。

她有心要离去,可刚准备起身,却见贾珍眯起那对三角眼,隐隐露出凶光,沉声说道:“哥儿媳妇,却怎么这般怕我?难不成,老爷我还会吃了你?”

秦可卿强笑道:“老爷,儿媳只是想到,先前从公中支取银子时,那账目好像错了。”

她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起这事,贾珍却突然嘿然笑了起来,意味深长道:“哥儿媳妇是说,你支取了五十两,那上面记成了五百两的事儿?”

秦可卿心神一震,诧异地抬头看着贾珍,那清亮的眸子里倒映出来的,却是如狼似虎般张开獠牙,准备对猎物下手的恐怖。

她一对儿远山眉愁啊愁,一双丹凤卧蚕眼惊啊惊,樱桃小口中却是唇齿打架,颤抖着泄露出一身的惊惧来。

往常那叮咚如清泉流响的环佩,这时奏起的却好像是哀鸣。

贾珍看着她胸线上骤然起伏,似要将对襟的扣子撑断开,还有那身上的幽兰香气,却在此时正顺着窗口吹进来的风,带到了他鼻翼间,只觉小腹中一团火热猛然蹿起来,差点将他整个人都烧着了。

他舔了舔嘴唇,终于也卸下了平日间伪装的面貌,冷笑道:“哥儿媳妇,却也不想此事教亲家公那边知晓吧?”

这一门心思用到了此处,却是正正拿捏住了秦可卿的心思。

若是谈及贾蓉,她还与他有得一辩,可谈到秦业,秦可卿顿时便屈从,坐了回去。

五百两,对于一个国公府的奶奶并不算天价。

可若是被借题发挥,尤其是牵扯到秦家那边,被重视家风的秦业知道,这可就成了了不得的事情。

贾珍满意地点点头,他早就在想要如何拿捏这个儿媳妇,也正因此对于秦家的事情调查得很清楚,此时一试果然有效。

他又给秦可卿面前的杯子里添了一杯酒,然后笑道:“可卿啊,你过门这么久,咱们却都未曾单独喝过一杯……”

秦可卿心中十分警惕,但一时又找不到好的借口推脱,便只能先喝了,然后扶着头说道:“老爷,儿媳有些不胜酒力……”

贾珍笑道:“不胜酒力?却不正好……”

秦可卿心里也是一片冰凉,知道这厮却是已经打定了主意。

不管自己怎么说,都会被他拉回来,也没法再维持那面上的平和,只得蹙眉哀求道:“老爷,万万不可……这要如何跟大爷交代?”

望着秦可卿那妖冶面容上,骤然现出我见犹怜的姿态,贾珍非但并不生怜,反倒心潮更加澎湃,哈哈笑道:“可卿哪,你莫不是以为,那小子便是留在这里,就能做什么吧?”

其实贾蓉若是在府上,他心里头到底还是会有些顾忌,至少前两三回会如此。

但只要习以为常了,那就不会在意这么许多了。

难道他这做老子的,还会去怕自己儿子?

何况那小儿,他稍微一个黑脸就能让贾蓉胆战心惊,贾珍从来不觉得贾蓉会是他与秦可卿之间的阻碍。

不过是他自己在面上总是要遮掩一些,另外便是,不能让秦可卿一下子走投无路,想不通了若是万一轻生了怎么办?

他想的可不只是一夕之欢……

可卿又何尝不知道这点,便只好又说道:“老爷,此乃有悖人伦之事,若是传出去,有损于宁国府的名声。”

贾珍冷笑道:“那等能传出去再说,老爷我就不信,你会让此事传出去?到时候先不说我会如何,你父亲的官位、你兄弟的学业,都将付之东流。而于老爷我,不过是一点名声上的折损罢了。”

他却是深谙打一棒给一颗甜枣的套路,又缓和了一下语气说道:“可卿,你便从了老爷我吧。你可知道,自你过门敬茶那日见过你,我便对你茶饭不思,想了整整两年……”

秦可卿却怎么会被这等巧言所欺骗,可她心里却已经失了反抗之心,盖因为贾珍便是在这宁国府能一手遮天的,而秦家与宁国府这等庞然大物相比,也根本不够看。

秦可卿便是不顾念着自己的名声,也得要想到父亲秦业和兄弟秦钟,不能因她一时之差,而连累了他们。

贾珍眼珠一转,却又加了一码,“可卿,你不是一直都想要个孩子?不怕告诉了你,蓉哥儿他早就坏了身子,这不是你的问题,是他自己就不能生。

“既如此,我却也不能让宁府断了香火,倒不如,我来帮他,如此生出来的还是我宁国府的血脉,你们夫妻二人往后,却也不必再为此事烦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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