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消毒水味在医院的走廊里缓慢地挥散,窗外的阳光游移了角度,没有光照的走廊温度渐低。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眼前的诊室里都不再有人进出,卫生间传来没关紧水龙头的滴水声,走廊变得格外安静。

李居默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被汗水浸湿的衣服贴在身上,像是置身阴湿的地窖。

他打算起身离开医院时,只听得走廊的拐角处传来皮鞋踏地砖上的清脆响声。

李居默立刻意识到有什么东西跟着他一同来到了医院,是只有他能看到的东西。

空气仿佛有了重量,吸入胸膛像注了铅的铁块一样沉重。

黑衣人从拐角处走来,他的老式皮鞋皮鞋规律的踏在地砖上,像是跳踢踏舞一般的轻快,他仍戴着那顶宽大的礼帽,神秘的面孔被帽檐遮住,一朵银白色的蕾丝小花别在他的领子上,看起来像是为赴宴而精心打扮的宾客。

在他的肩膀上,扛着一个人,那是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孩,像极了李居默第一次踏进老城区时,在幻像中看到的那个的女孩,他仍清晰记得女孩倒在血泊中的样子,看起来像是从高处坠落。

黑衣人停在距他不远处,他单手拎起肩膀上的女孩,毫不费力的扔向李居默,女孩像一只充满稻草的人偶,在空中划过短暂的弧线摔落在了李居默脚下,李居默看向地上毫无生气的女孩,只觉得四肢僵硬,酸臭的胃液在食管里翻腾。

女孩的身体上遍布缝合的痕迹,裸露在外的手术线将女孩的皮肤分割成无数块不规则的区域,她好像一块被摔碎的瓷娃娃被人用劣质的技术重新粘合,有种诡异的不协调感。

她雪白的裙子上沾染着星星点点已经干涸的红褐色血迹,心脏的位置被一块圆形的黑布打了补丁,粗糙的针脚下是已经空荡荡的胸腔。

远处的黑衣人打了一个响指,女孩的身体再一次被绿色的火焰包围,从火光中飞出无数只灰白色的小鸟。

李居默看到黑衣人在胸前伸出了一根手指摇了摇,摆出了一个否定的手势。

李居默并不明白他的意思,黑衣人把手指搭在帽檐上,缓缓地摘下了他的帽子。

李居默感觉心脏骤停。

“顾客,今天太谢谢您了,太感谢了。”

有一个女孩的声音在他耳边突兀的响起,也正是这声音让他的意识在一瞬间产生了分界线,李居默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反复拉扯,视线变得模糊。

“我们老板想见您,不知道您现在有没有空。”

女孩的声音再次响起,李居默只觉得眼皮抽动了一下,倏忽间眼前的走廊又重新变得清晰。

走廊里没有黑衣人,只有来去匆匆地医生护士和焦急万分的家属。

身后手术室的灯仍在亮着,中毒的女孩生死未卜,在李居默的身边,那个在「万象」店里为他讲解的年轻女孩此时正一脸感激的望着他。

“你刚才说谁想见我?”李居默深吸了口气,神色有些游离的问道。

“我们老板,想当面感谢您,不知道您现在方不方便。”女孩试探性的说道。

听清女孩话的李居默猛地转过头,他的眼睛像是盯准猎物的猫头鹰一般,忽然间闪烁着狡猾的神采。

“我当然有空”李居默笃定的说道。

——

回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李居默有些惊讶的发现段煜茗和杜潇潇都不在店里,店里其他的工作人员也都不见踪影,大门上挂着「休息中」的牌子,同样不清楚状况的女店员去前台打电话,李居默则根据她的提示前往三楼老板的办公室。

李居默敲了敲三楼那扇虚掩的大门。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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