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田章男的眼里,闪过一丝疑惑的光芒。
在他出任大亚通讯社社长以来,还是第一次有日本人,来社里给日本方向发传真。
他开始打量起乔羽生来。
一身灰色的格子衬衫,带着圆边帽子,嘴唇上的胡须,彰显着他的年纪,约莫四十上下的样子。
眼角是肉眼可见的鱼尾纹,看起来比较疲惫的模样。
江田章男过去,向乔羽生伸出手。
“你好,佐竹先生,我是大亚通讯社的社长,我叫江田章男,很高兴你来我们社里,请问,您是名古屋哪里人?”
江田章男故意这么问他,就是想要看看这个佐竹先生,有没有说实话。
化生为佐竹健二的乔羽生,早有准备。
他握紧江田社长的手,朝他笑了笑。
“尊敬的江田社长,我是土生土长的名古屋人,我出生在西区,在日本从事水产生意,刚到上海,这会儿准备给家乡的公司发一封传真,他们都很想念我的近况呢。”
江田章男是去过名古屋的,并且在那里待过两年的时间。
名古屋的确有这个地方,这是位于市郊的一座小镇,风光非常的优美。
在乔羽生回答的时候,江田章男很容易就听出来他流利的日语里,夹杂着明显的名古屋方言口音。
此人是日本人,这是毫无疑问的,外国人的日语,不可能像他一样流利。
这是江田社长的第一印象。
不过,江田社长可需要继续试探这个佐竹健二。
“哦,名古屋可是个好地方,我去过那里,那儿的天妇罗很有名,我每次去,都要和好友准备一壶清酒,一盘天妇罗,消磨这快乐的时光。”
“说到天妇罗,”江田章男顿了顿,“佐竹先生,我记得你们名古屋的天妇罗,和日本其他地方不一样,之所以特别的好吃,是因为加了什么来着?那味道,可香了。”
说完,江田章男死死盯住乔羽生的眼睛。
一旦他从乔羽生的眼里,发现出一丝的慌乱和迟疑,他就可以断定,整个人来者不善,背后有鬼。
“哈哈哈哈,江田先生也是个爱吃之人啊,”乔羽生的眼里,没有一丝慌乱和迟疑,依旧闪烁着热情的光芒,“你可是问对人了,我虽不懂厨艺,但我的妻子就非常善于做天妇罗的,她每次做,都要在里面加入柿子椒,想必这种调料的口味,也是非常合乎江田先生的胃口。”
乔羽生回答地非常准确。
名古屋当地的天妇罗,的确会加入柿子椒,这是和其他地方的天妇罗,不同的地方,也是当地的一种特色,喜欢的很喜欢,不喜欢的就非常排斥。
乔羽生之所以知道这些,自然是源于他在名古屋第一军事学院学习的时候,对当地的风土人情,有着深入的研究和体会。
自然,也没少下馆子,吃当地的天妇罗了。
江田章男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朗声大笑,然后又和乔羽生来回几个回合,用闲聊的口吻,不断和他盘道。
可是无论江田章男如何刺探,乔羽生总能对答如流,语气轻松自如。
这一方面是源于乔羽生对日本和名古屋文化的理解,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乔羽生前世是个职业演员,演起戏来,段位比一般人高出不少,就算是职业特工,也很难察觉。
渐渐的,江田章男从心里判断,眼前这个叫做佐竹健二的,的确就如他所言,是个在上海经商的日本商人。
最后,就在乔羽生准备去传真机边,和一名社员交涉发送的内容的时候,江田章男突然冷不丁问了一句:
“佐竹先生,我们很想知道,你是为何选择我们大亚通讯社来发传真的,毕竟,在上海,还有很多大的日本通讯社,比如中央通讯社、共同通讯社,在上海的日本人,都喜欢去他们那里发传真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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