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条山位于辛林镇东南十余里处,其势曲折蜿蜒,山险林密,因有八条山脉汇入落霞山而得名。

在八条山脚的一处山谷中,川田村的百十户小院人家,就零星掩映在山谷各处的草木间。

这日清晨,嘹亮的鸡鸣透过纱雾回荡在乡野,袅袅炊烟自村中各处缓缓升起……

凉爽的秋风不时掠过山林,落叶漫天飞舞,几片叶子飘飘荡荡,落入了村南山坡上的一座独门小院里。

恰在此时,小院木门“吱呀”一声向内打开。

一个约莫二十四五岁的年轻少妇,身后背个竹篓,手里牵着一个三四岁大小的红发小女孩,从院里走了出来,随手关上院门,顺着门前小路向山坡下走去。

这少妇面容秀丽光洁,头上扎着一块普通的碎花头巾,身着一件缝补过的素旧裙袍,虽是一副寻常农妇妆扮,但其人从上到下,从内到外,都透着一股端庄贤雅气质,绝非一般山野村姑可比。

少妇名叫爱衣,身边跟着的可爱女孩是她的女儿香磷。

香磷今年还不满四岁,虽是女孩,但性子却像男孩一样活泼好动,只要爱衣稍不注意,她就会像猴子一样,野到山林里蹿上爬下。

一个多月前,香磷与其他几个要好的玩伴,瞒着各家大人,擅自爬上了后山青峰,要去找什么风筝。

结果发生意外,人直接从山崖高处坠落谷底。

当时突闻噩耗,爱衣差点没当场晕死过去,虽说香磷最后被安全找回,但爱衣至今想起仍心有余悸。

香磷已是爱衣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是她唯一的感情寄托,如果失去香磷,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还会有勇气活着。

自从小时候失去了故乡,爱衣就随着婆婆无依无靠的四处飘泊,后来在经过川田村的时候,爱衣的婆婆病倒了,好在她们被一户好心的母子收留了下来。

母子的日子过得并不算好,她心里明白,这其实就是两家孤寡无依的可怜人搭伙过日子,但是不管怎么说,她和婆婆总算是有了一个落脚之地,过上了相对安稳的生活。

后来,爱衣自然而然的就和这家的儿子结婚了,她原以为今后的日子会一直这么安稳的过下去。

只是随着两位老人和丈夫的相继离去,她感觉自己又回到了曾经那种漂泊无依的岁月里,心绪飘荡无处安放。

不过好在她还有香磷,女儿现在已是她心灵最大的慰籍。

爱衣今天要上山采摘一些珍贵的野味药材,女儿香磷从昨天开始就一直缠着她想要同去,嘴里嘟囔着说什么要去山上看望救命恩人。

爱衣对女儿的说辞半信半疑,但是对女儿要一同上山的要求,坚决拒绝了。

只是香磷似乎还不打算放弃!

“奥噶桑~”香磷撅着小嘴,仰脸对妈妈撒娇,“我也要去嘛~”

满眼期待的望着爱衣。

“不行!”爱衣再次拒绝,语气不容置疑,她站住脚低头看着女儿:

“磷酱,已经忘记上次的事了吗!”

听到妈妈语气罕见的严肃起来,香磷有些不自然的顶了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哼!”她将脑袋扭向一边,鼓起脸颊气呼呼的用沉默抗议。

这一次,爱衣对女儿的小伎俩完全无视,她知道女儿的性子,坚持不肯松一点口风。

此时爱衣领着女儿来到一座篱笆院前,里面正有个比爱衣还要大几岁的丰腴美妇,她见爱衣背着竹篓带着香磷过来,笑着招呼道:

“爱衣…要上山啊?

小磷酱就安心交给我吧!”

女人名叫麻里花,似乎对爱衣的事情格外熟悉,不等其开口,就率先说道。

“嗯,这次想早点上山……大概明天下午就能回来……,香磷就拜托了,麻里花姐姐!”

爱衣郑重躬身感谢,显然这样的事情已不是第一次了。

“哎呀呀,不用客气啦……”麻里花连连摆手,样子很是爽朗。

“应该的…”

对于爱衣这样一个自幼漂泊,现在又丧夫无依,需要独自抚养孩子的女人来说,其中心酸艰苦只有自己知道,谦逊谨慎的待人处事只是基本。

乡野村民的生活总是穷苦难熬的,所谓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对于时常青黄不接的村民来说,为了生存,搜山捡海过日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爱衣在两人如此礼貌客气一番后,就将香磷交给麻里花照看,然后背着竹篓,拿着锄头向着远处山里走去……

…………

秋末山野中的草木,许多都已枯黄褪色,像被挑染的头发。入山以后,爱衣根据以往的经验,仔细搜挖着各种隐在角落里的山珍野味。

连绵的落霞山脉不知掩藏着多少村落,攀爬游走在山里,经常会见到一些依山面水选址极佳的石木小屋。

这种小屋是经常上山的村民们自发搭建的,谁都可以使用。

因为上山一次并不容易,所以不管是打猎的,还是搜挖采摘的,村民们总要有了足够的收获后才好返程下山。

而为了避免自己空手而归,他们就经常需要在山里多呆些时日。

有了这些简单实用的小屋,他们就可以在山里过夜,冬天可以御寒取暖,晚上可以预防野兽,大大增加了村民们在山林里的安全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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