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益谦自认为不是拘泥于虚礼的人,但在结婚这件事上派头做的可不是一般的大。

他坐在沙发边,皱着眉头将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全请了个遍,结婚请柬准备了厚厚的一沓。

“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陈益谦将礼单推到沈瑶面前,好看的眉头罕见地蹙起,照着顺序将上面的人名从头至尾念了一遍。

沈瑶看着面前一长串的礼单,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她闭上眼睛仰躺在沙发上,急忙应答道:“你都核实了八百遍了,怎么可能还会有遗漏啊。”

陈益谦叹出一口气,将面前的礼单放好,陪着沈瑶躺倒在一处:“多顾虑一些,总归是好的。”

请柬依照传统做成了信封样式,正中央印刻着一枚暗红色的火漆印,周围点缀着几束小小的干花,围绕在印章周围。

孟乾将手放在请柬上停留了几许,指腹擦过印章带来一阵凹凸不平的触感。

他不自觉放轻了手上的动作,单手按压住漆印的边缘,微微使上了几分力气,漆印立刻四分五裂,红色颜料蔓延到了他的手指。

孟乾垂头看了看指腹上残留的颜料,瞳孔有些微微扩散,他的心脏忽然传来一阵闷闷的酸意,像是捋不清的雾,一寸寸蚕食着他的身心。

“哥,你最近怎么回事?找你也不出来,是不是有什么……”

孟乾回头看着手边仍旧在喋喋不休泛着声响的手机,抽出一张餐巾纸用力擦拭着自己的指腹,希望将上面沾上的颜料全数拭去。

“你来我画室一趟。”

对面的小弟正高高翘着二郎腿,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前面的电视机,自顾自沉溺在光怪陆离的声效画面中,听见孟乾的吩咐,一时间没缓过来劲。

他挠了挠后脑勺,心里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孟哥前几天特别宝贝他那个画室,就连以前跟在他身后的金明辉进去都被搞了一顿,这次怎么转性了。

小弟搓了搓自己胳膊上泛起来的鸡皮疙瘩,脸都拧巴在了一起,试图跟孟乾讨价还价。

“哥,那个,我过去是不是不太方便啊......要不你换......”

“十分钟。”

小弟看着已经被挂断了的电话,面色更加扭曲,他连脸都来不及洗一下,就快速向外奔逃,生怕晚去一小会儿惹得孟乾不高兴。

“来了,哥,路上实在是有点堵......”

孟乾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扒拉着门框气喘吁吁的小弟,将手里的烟头在烟灰缸中摁灭,手往一边指了指。

小弟顺着孟乾指着的方向看去,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被牛皮纸细心包好,上面系着丝绸的结带,看得出来包装它的主人耗费了不少的心思。

“哥?”

小弟疑惑地看着被塞进自己手里的小盒子,慌忙轻手轻脚地将盒子扶正,跟在孟哥身边久了,他也能多少摸出来一点门道,越是平平无奇的小玩意,在此刻越值得警惕。

孟乾闭了闭眼,将空中漂浮的眼圈挥散,扶着小弟的胳膊叮嘱道:“新婚礼物,送过去。”

小弟条件反射性的刚想问出口,后知后觉却多少回过来了一些味。

新婚礼物?

最近结婚的人不就只有孟乾他哥哥吗?

小弟瞬间感觉自己手中捧着一个烫手山芋,扔也不是放也不是。

他挤出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颤颤巍巍地回答道:“孟哥,没事可千万别开玩笑。”

*

此刻礼堂中,庄严肃穆的音乐在礼堂之中回荡,两人将婚戒交换,于无声处宣读最真挚的誓言。

在无人知晓的角落,一道人影蹑手蹑脚走到门前,将手里的礼盒悄无声息地放在了桌边,等待着来人的发觉。

婚礼完毕,陈益谦身上系着松松垮垮的浴袍从浴室出来,脸上带着少见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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