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和平带着人跑过来,对着秦得倚不断的拜谢,这才缓慢的将那麻袋给扛走。

秦得倚说:“几十年前不是李总爷坐镇的辽东可不太平,那土蛮汗手下的军头一个比一个能打,一个比一个能抢。我一个军户孤儿,靠着东躲西藏的人,偷抢爬拿的日子,活到了李总爷当总兵。那时的李总爷,哈哈哈哈哈哈,真的是穷啊,没钱发饷就看上我们这些要饭过日子的人,说是管饭我就跟着他混。没想到他一个破落户,还真的可以打出一片天,给辽东太平。你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大公子的家丁,虽然说要伺候大公子,但是这未来还是要靠你们年轻人。”

邓驹听见未来说是年轻人的,吓得浑身发麻,他打颤的说:“秦爷,大公子他们才是大明顶梁柱,我就是一个臭狗屎。”

“那时我见到李如松,他才齐我胸口。”秦得倚做了一个到胸口的手势,“没想到转眼间孩子都比你大。”

“我们都会死的。”秦得倚用手指着那被抬出去的百姓,“也许三十年后,大公子当了几十年的辽东总爷,你就成了镇守参将,大公子老去了,不还是要指望你们这些人?年轻真好啊!我多么想可以再一次随心所欲的在战场上冲杀。”

邓驹抬起因睡不好而眼窝下陷眼睛,眼神里的麻木感依旧存在,他说:“借秦爷吉言。”

秦得倚看见年轻人麻木的脸和机械般的远离自己,他突然想到了自己以前豪情壮语,想到了自己以前的保护百姓的志向,他不愿意在如此等待下去,他要抓住一切机会,他说:

“不如我当你干爹吧?”

天空的朝阳照在这二人的身体上,邓驹没有走几步听见声音就愣在原地,他想不出来为什么秦得倚要自己当他干儿子,或许是因为李如松?他不在思考而是机械般的转过身跪在地上,对着秦得倚就磕头。

“儿子,见过父亲。”

十月。

天色灰蒙蒙的,大小不一的雪花悄无声息的落在泥泞不堪的官道上,老驴喘着粗气拉着板车缓慢的往前走着,来往的行人也是慢吞吞的,稍微快一点的就是来往不停的驿站脚夫。

李如樟裹着厚厚的布衣,腰间挂着一把剑鞘伤痕累累的剑,手里拿马鞭,骑着一匹肚子花白的良马,不快不慢的走在官道上。

李如樟的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看着官道上的行人和拉货的牲畜,都是他的随身家丁大声呵斥。

他带的家丁不多就一个年轻人,年轻人和李如樟完全不一样。年轻人的神情是无比的兴奋,他好像没有见过这一切,他的头转的如同风扇一般。

李如樟不在看着远处的东西,他说:“虎子,我们这才走到玉田附近,你就这样高兴,你要是去了京城还不高兴死。”

虎子是关外部落的人,他随着父母逃到蓟镇当守边属夷被李如樟看上选入自己麾下当家丁。

“我……我那见过这些吃的和密密麻麻的人。”虎子的官话说的并不流利,同时也把头缩进厚厚的布衣里去。

“把你的帽子戴好,你的头发长的不齐全,掉了别人会叫的。这狗老天真的是邪了门,这才几月冻的我要死。”李如樟突然脸一笑,咧个大嘴,说,“哎呀,前面在走三里路就是我三哥的庄园,我们先去吃点酒,在回家见我父亲,这天太冷了。”

不待虎子反应过来,李如樟拿马鞭对着自己胯下良马就打去。

虎子骑的马,自然是比不上李如樟的,他虽想拼命的追赶,但始终有一箭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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