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有煎炒烹炸的细响从厨房方向传来。

贺银川穿着黑色背心和只到大腿一半的平角短裤,晃到了厨房,见到了周澳的背影。

他不意外。周澳有他家的钥匙的。

他蹑手蹑脚地靠近。

周澳也知道他在蹑手蹑脚地靠近。

他故意把菜刀放到一边,转头去拿菜码。

果然,下一秒,有人就一个飞扑,上到了他的后背。

周澳腰身一板一挺,伸手托住他挺翘结实的屁股,把他牢牢背在了身上。

贺银川膝盖处的一块陈年伤疤轻蹭着周澳的裤线。

有人浑然不知。

有人装作浑然不知。

贺银川给人背在了背上,一时有点说不出的狼狈。

但他既来之则安之,索性直接环住了周澳的脖子:“哈,又逮到我们田螺小周了。”

周澳则是干脆利索:“早饭午饭都没吃?”

贺银川:“……”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昨天晚上和昨天中午好像也……”

周澳:“……”

他颈上的青筋都起来了。

贺银川见势不妙,及时认怂:“错了错了,以后听周队的话。”

见周澳也没有责难,他松了一口气,偷偷从周澳身上溜下来,又去摸他切好的黄瓜吃。

他刚咬下一截来,就听重又拿起菜刀的周澳平静道:“……以后,我常来。”

贺银川不解其意,笑眯眯地又去摸黄瓜,却被周澳示警地打了一下手背。

贺银川一点也不生气。

他盯着周澳重生的手掌,得意地翘起了嘴角,扬手照周澳屁股上出其不意地猛拍了一巴掌,等他回敬。

他还想让周澳多用用他的手。

他瞧着就高兴。

没想到,周澳回身静静看了他一会儿,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贺银川:“??”

他有些困惑地抚了抚自己的鬓角。

自己的目的,好像也算是达成了……?

……

一对玩偶正和福利院的小朋友们飞吻道别。

一个身强体阔,一个娇小可爱。

孩子们眼中满是不舍,不断和他们挥手。

直到离开孩子们,来到了停车场中一辆略旧的面包车前,二人才各自摘下了自己的头套。

这样冷的天,他们闷在玩偶服内,也出了一身水洗似的热汗。

娇小少女的一缕粉毛黏在侧颊上,她也浑不在意,用肩膀随便蹭了一下。

旁边的高大男人沉默地递了一只皮筋来,她才笑着接过,给自己扎好。

万有引力游戏中的种种,“朝晖”的种种,譬如昨日死,宛如今日生。

可苏美萤不是只能活七天的萤火虫。

她忘不掉那个被回答操纵后的自己犯下的那些弥天大错。

所以,她要让自己忙起来,累起来,好让自己的心好过些。

好在,有人愿意陪在她身边。

扎好头发后,她问魏成化:“我们去哪里?”

还没等魏成化作答,身后就传来一声招呼:“这还用问?喝啤酒,吃火锅去啊!”

她愕然回头,看见了另外三张熟悉的面庞。

蜘蛛纹身,四眼,还有安安静静站在一旁,没什么存在感的男人。

她呆站在原地,在夜色中望向她的“朝晖”,张了张口,想要打一声招呼,眼泪却先流了下来。

……

同一时刻,孙国境可是忙得团团转。

他的烧烤摊重新开张了,生意更胜以往。

罗阁成件成件地搬运着新到的啤酒,齐天允正在炭火中烟熏火燎,被笼罩在牛肉和辣椒的香气中,看不清面目。

孙国境正围着围裙,给人点单。

他接待的客人,好巧不巧,正是沈洁。

她这回是带着女儿一起来的。

可惜,他们虽然都和“立方舟”合作过,可也仅限于知晓名字,见面也并不相识。

沈洁和每一个普通的客人一样点单:“十串牛肉,五串干豆腐,五串鱿鱼,五串烤心管。都少辣。”

孙国境也和每一个人情练达的老板一样拖长了声音:“得嘞”

一声洪亮的叫喊,将深夜路边的那点自得、那点欢喜,尽数唤出。

……

饭后,李银航带着南极星告辞。

时近午夜,趁着南舟洗澡,江舫下了一趟楼。

待南舟出来,江舫拐走了湿漉漉的猫,把他带到客厅里,说12点的时候才许他回卧室。

南舟就缩在江舫怀里看纪录片。

期间,他数度想溜去卧室一窥究竟,都被江舫成功捕获。

直到午夜12点时,江舫才一手牵着南舟的手,一手捂住他的眼睛,站在他的身后,将他一步步引导向了门扉紧闭的卧室。

吱呀

门扉缓缓而开。

捂住南舟眼睛的手也随之松开。

南舟微微睁大了眼睛。

一堆精美的包装盒,齐齐整整地摆在他们的卧室中。

ps7。

一张黑胶唱片。

一本翻开就可以总览山河的立体书。

一个可以实时记录他们生活的拍立得。

一套齐全的高级画具和颜料。

一个手绘板。

……

南舟数了数,一共有24件生日礼物。

“过去的那些年,是我不好,错过了那么久你的生日。现在,我一次性把礼物给你补齐了。”

江舫从后拥住了他,把下巴轻抵在他的肩窝,轻轻摩挲:“以后,一年一年的,都是你了。”

南舟说不好此刻的心情。

他只知道,现在自己的心脏跳得很快。

于是,他返过身,扯住江舫的衣领,微踮起脚,温柔地与他接吻。

与他同频共振,才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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