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秦亦峥语气低沉,“就是怕你不开心。”
她叹了口气,托着腮看向他:“法国有句谚语,叫avecdessionmettraitparisenbouteille,如果有如果的话,巴黎都被装进瓶子里了。世界上从来没有如果,所以我不想用无法改变的事情为难自己、为难你。”
秦亦峥觉得胸口涩涩的,还想说点什么,恰好赵三端着四个小碗过来。两碗晶莹的白米饭,两碗黄灿灿的秃黄油,热气腾腾的,鲜香扑鼻,阮沅吸了吸鼻子,迅速拿过自己的那一份,朝秦亦峥扬了扬勺子:“好了,吃东西的时候一定要开心,不然怎么对得起那些死去的食物。”一面将秃黄油和米板拌在一起,用勺子一压,所有的蟹膏蟹黄就碎了,米饭变得油汪汪的,蟹的鲜甜里带着一线醇酒的气息,依稀还有姜汁、柠檬的香味。
赵三如今看阮沅愈发顺眼,在一旁说道:“今天时间紧,用的是我之前熬的蟹膏蟹黄,这秃黄油拌饭想最好吃,得现拆蟹,然后拿猪板油熬,等哪天约好了,时间充裕,三哥给你们现剥现蒸现熬。今天就先凑合着吃。”
阮沅已经迫不及待舀了一勺塞进嘴里,只觉黏腻甘腴,满口余香,含湖说了个“唔唔好吃”,便不迭地埋头吃起来。
对一个厨子最高的赞美就是食客吃得头都不抬,尤其是这食客显然还是吃遍了好东西的。赵三饶有深意地拍了拍秦亦峥的肩,“兄弟,你可得好好跟弟妹学学,弟妹这才是大气呐。”
低着头吃秃黄油拌饭的阮沅眼神微暗,哪有什么真的大气,不过是眼里识得破,肚里忍得过罢了。
馆子里的电视上正在重播国际新闻,世界各地似乎都是乱糟糟的,女主播面无表情地说着“南非西北省一处矿区由于劳资双方未能就工资增加的额度达成协议,罢工行动渐渐演变成暴动。截至记者发稿前已经有9人在暴动中死亡,包括2名警察。”女主播没有播报完,一桌食客已经拿起吧台上的遥控器,直接换了台,男歌星蹙着眉,捧着心,正深情款款唱着情歌,他的背后,一群穿着超短裙的妙龄女郎正在踢着雪白的大腿。世界顿时陷入一片歌舞升平。
阮沅将最后一勺拌饭塞进嘴里,又舔了舔勺子,噗嗤一声笑了,“你看世界变来变去,只有秃黄油拌饭是永恒的。”
秦亦峥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是越洋电话。他眉头皱了皱,朝阮沅说道:“我出去接下电话,这儿太吵。”
阮沅点点头。
秦亦峥接通电话,里头立刻传来林菱微颤的声音,隐隐还带着哭腔:“亦峥,你能不能救救你大哥啊。虽然他和你没有血缘关系,但——”
秦亦峥打断了她:“您直接说吧,大哥他怎么了?”
“他瞒着你爸爸,在南非那边买了个矿,这一阵子南非那边工人闹事,他过去捂盖子,好像陷进去了。你爸爸这段时间身体不好,老咳嗽,我也不敢给他讲,你能不能帮阿姨去看看,拉他一把,回头由你爸再好好教训他。”
一个长辈在那里哀哀切切的恳求,而且还是他一直觉得愧对的长辈,秦亦峥觉得自己是无法拒绝的。
“好,我会尽力。”
“谢谢你,谢谢,谢谢。”
世界似乎就是如此玄幻,原本只是看客的人,忽然就被拉进了故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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