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拿了五两银子,拿个借据让聂四郎签字按手印,“这也是之前的老规矩了,来借银子的都有这一步,为了一个人也不好打破。”

聂四郎借银子是张嘴就说的,但一看借据还让他按手印,他一想这银子那是必须得还的,就不想借了,“等用着的时候我再来拿吧!”拿着人参又看了眼银子连忙回了家。

王忠看了下借据,又拿了回去。

“咋还不快去请大夫和产婆!?再晚你媳妇儿和娃儿都要没命了!”产婆看他跑了几趟,重要紧急的事儿却还没去先办了,气的都不想管了。

聂四郎忙又出去借驴车,又跑到范家,借了驴车去镇上。

陈三娘头一胎,又摔着了,哑巴又不会喊,一听难产就吓坏了。

见情况危急起来,两个有点点经验的妇女主动来帮忙。陈三娘一个哑巴为了那几两银子聘礼嫁给聂四郎这样的人,天天伺候他个刘氏,还要被打骂喝斥。挨了打哑巴连说都说不出,这会又被刘氏打的难产,家里还这一摊子,不少人同情陈三娘。

但这同情却不管用,救不了陈三娘和娃儿。

聂郎中见情况越来越不好,心里想到聂子川,他也是懂医术的。但现在这情况,怕是去请去求,聂子川都不可能来。想了想,聂郎中微微摇头,打消了主意。

等聂四郎终于拉着产婆和大夫回来,陈三娘已经奄奄一息了。

产婆连忙进了屋里,一看陈三娘,就直接摇头,“不中用了,你们是保大还是保小吧!”

保大保小!?

聂四郎一时也不知道了。

刘氏只犹豫了下,就说保小,媳妇儿有钱啥样的都能娶到,陈三娘这个哑巴,等他们给大房要了二百两银子,四郎哪还要她这样的哑巴媳妇儿!?甘氏那老太婆死的时候,聂大郎个狼心狗肺诅咒他们再也没有子嗣。要是没了这个孙子,四郎以后要是没儿子了,不是连养老送终的人都没有!?

“保小!一定要保下我孙子!”

两个产婆都摇了摇头,进屋忙活,保大不容易,光保小就容易多了。

可陈三娘昏昏沉沉,一听保小,顿时心死了。嫁到聂家的日子她过够了!要不是家里实在穷,也不用让她来聂家天天受打骂,不拿她当人!哑巴也是人啊!

见陈三娘再次昏了过去,产婆使了几个办法,都弄不醒,大夫和聂郎中上来扎针也都不顶用了。

“现在可咋办?”难道只能一尸两命了吗!?

刘氏在门口叫喊着,“让你们保小!保下我孙子!昏了不会剪开吗!?”

孙莹儿倒吸口气,那是逼不得已,大人已经死了,娃儿实在生不出来,才会用那种残忍的法子,剪开肚子把娃儿拿出来。刘氏竟然……

刘氏一直在叫嚷,催着赶紧保小的,保她孙子。骂两个产婆耽误了她孙子活命的时间。

两人虽然没干过,但都是做这一行的,也都听说过。又问聂四郎一遍,也说保小,无奈只得对陈三娘下手了。

刘氏整天巴望着孙子,不惜陈三娘一条命,也要保小。

娃儿拿出来,是个女娃儿。

刘氏一脸的不相信,叫喊着俩产婆把她孙子给弄没了,让再剪开陈三娘的肚子看看,是不是还有一个孙子在里面。

产婆把哭声细弱像猫儿一样的婴孩包好交给大夫,就不想再理会刘氏和聂四郎了。连钱都不要就走了!

外面的人都喊着聂家遭报应,有人怒的喊陈三娘死了好,“就他们那家,死了解脱了!再托生就托生到有钱人家做个小姐!不死还要被他们折磨!”

云朵听了,摇了摇头,“也算是解脱吧!这辈子磨难,下辈子就投生到一个幸福家庭吧!”

“有你这句话,会的!”聂子川摸摸她的头。

云朵看看他,不满的嘀咕,“我又不是神仙!”

“嗯!神仙不长你这样!”聂子川点头。

“你嫌我丑?”云朵不满的瞪她,“神仙也是有丑的!”而且后事那些神仙,很多都是历史中的人物被人们尊崇为神了。

“嗯!”聂子川笑着点头。

迈着小短腿过来的好奇宝宝小七,跑过来问,“娘!神仙长得丑吗?”

云朵连连瞪聂子川,“教坏小娃儿了!”扭过头,抱着小七,“不能说神仙噢!神仙是没有美丑的,他们天上的神,保佑人间百姓的!”神仙要真的存在,真是保佑人间疾苦,聂子川也不会被聂家的人那么迫害了!

小七不太懂的点头。

天色慢慢黑下来,村里还有消息传来。

聂二贵和聂二郎父子从县城回来,看到家里出的事,都震惊了。陈三娘是聂二贵花了六两银子给聂四郎娶的媳妇儿,聂子川之前诅咒聂家再没有子嗣,他起先不相信,但大房和三房的确没有男娃儿,尤其大房连个丫头片子都没有。还就只有他大儿子这边生了个吉儿。

虽然他不太相信,可总是件悬在心里的事儿。聂子川八字奇特,之前抱养他就能给聂家引来子嗣,要是他的诅咒是真的应验呢!?

结果才一天,回来,陈三娘就死了。刘氏喊着保小,剪开肚子拿出来的却还是个丫头片子。被她和聂四郎打的小产的聂梅赖进了家里,连陈婆子和陈有福一家也赖在家里不走,要赔偿。聂二贵怒火万丈,抓着刘氏就是一顿狠打,让她滚出二房,她一个早就被休了的人,让她滚出村子。

聂四郎哭着抱着聂二贵的腿,哭着叫爹。家里这一摊子,他可咋办啊!

聂二郎阴鸷的眼神从陈婆子和陈有福几人身上扫过,陈有福和陈婆子对清园的人都有仇恨,他们赖在家里目的不过是为了占便宜,想沾上清园。大房不让他们进门,这才借着聂梅小产赖到二房来。但不管赖到哪,最终目的都是清园。

看了下乱成一团糟的境况,聂二贵要赶刘氏滚出去,刘氏哭喊着推卸责任,把所有罪名往别人身上推,啥聂梅和张氏害的,陈家人闹的,连清园不借人参和银子都怨怪上,就是不怨她!

说到聂梅,又把之前的话搬出来,“聂梅就是个克星!是个丧门星!她都克死了多少娃儿,肯定是她克的!她自己小产是她克死了自己的娃儿,克死自己娃儿,又克死了四郎媳妇儿!把我们家孙子也给克成了丫头片子!”

“想怨我?”聂梅看着刘氏冷笑,“众目睽睽之下,我是被你和聂勤打到小产的!我好好地儿子,一个小子,是被你们给害死的!你们还想要孙子!?这辈子都别想了!”

刘氏叫骂,“你个该死的克星!丧门星!就是你害得!就是你害得我们家!你们都是瘟毒!赶紧滚!滚出我们家!”

“该滚的人是你!你个早就被休了的老贱人!”聂梅就不走,现在儿子不知道跑到哪去了,她刚刚小产,回到陈家就是被当狗使唤,连饱饭都吃不上,更别提补养身子。不好好补养,她的身子就垮了!

陈婆子沙着嗓子叫骂,是聂四郎和刘氏打的陈家孙子没了,要他们赔偿,不然就告官。

“你去告啊!有本事你们去告啊!”刘氏光脚不怕穿鞋的了!

聂二郎冷眼看着,转身出去,回自己家。看着连片的作坊后,青黑色山峦下隐没的清园,冷哼一声,阴着眼神,进了家。

孙莹儿看他回来就提醒他,“陈三娘已经死了,那娃儿还活着!但要不好好照看,怕也活不长久的!”让他去二房管一管。

聂二郎冷漠的皱眉,一个丫头片子,陈三娘死了,不管是他那个娘还是四郎都不是会照顾娃儿的人,手里又没银子,以后就要赖他身上了!

刚出生的小婴孩,没人管顾,还在陈三娘的屋里躺着。

张氏只顾着聂梅,聂梅顾着和刘氏和聂四郎争吵。

刘氏一心都是推卸罪责,聂四郎哭着叫聂二贵收拾烂摊子,还有陈家的人在里面搅合,要去告官。

聂二贵脸色铁青,阴沉,胸腔中一把火嘭爆开来,忍不住暴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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