斟酌了一小会儿之后,才见英国公张辅缓缓开口说到:“启禀皇上,这场仗,不好打。”

“朕知道不好打”,朱祁镇略微心烦了,“要不然怎会出现如此境况?”

“朕问你的是,这场仗,到底能打成什么样?”

“臣,妄言”,张辅抬头看了一眼端坐在正中间的少年天子后,说到,“此时,将士们已经缺少饮水多日了,所以,此乃首要考虑的事情。”

“如何破解?”朱祁镇问到。

“将计就计,瞒天过海。”

“如何将计就计?又如何瞒天过海?”

“那也先之前的求和显而易见只是一种欺骗了,所以,我军只需要先假装同意了其人的求和,而后,选取出相当数量士兵,借着夜色的掩护,前去河流边取水。”

说着,张辅就停顿了一下。

“再接着,此时去了的士兵因为饥渴难耐,必定会大失秩序。”

“而这时,也先若不采取措施,那么,等去了那群士兵喝饱了之后,便是会为未去的士兵运来河水。”

“继而,全军的缺水问题,就能大大缓解了。”

“等到那时,再由着我等臣子的努力,皇上必定能突破重围,安全地回到居庸关内。”

“若采取了呢?”朱祁镇又问到。

“若采取了,也无妨。”

“我明军的实力是下降了许多,可数量照样是比也先多了许多,所以,在瓦剌将我军团团围住的同时,就意味他在各处布置的军力是有限的。”

“而等到其人对我军采取了措施之后,那么,瓦剌可用的军力就会变得更加稀少了,所以,待到那时,我等臣子又可以帮助陛下借机突围,回至居庸关内了。”

“所以”,朱祁镇暗自琢磨了一下后,总结道,“你的意思就是,若瓦剌没反应的话,我等便强行突破,若瓦剌有反应的话,则。”

“呼。”朱祁镇给自己来了一个深呼吸。

“则,断臂之后,再通过强行突破来求生了?”

“是。”英国公面无表情地回到。

“我等可以死绝,但皇上的安危,容不得半点闪失。”

“呵”,朱祁镇乐了,“朕的安危,就这么重要吗?”

“是。”

“是啊”,朱祁镇仰起脖子喟然道,“常言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朕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能大老远地跑到这里来了,以至于,就为朕这么一个人,损失居然会惨重到如此地步。”

“不,这一切都与皇上无关,全是王振那阉人的蛊惑。”闻言,张辅立即纠正到。

朱祁镇听着这句话,心中难免生出了些许悲伤。

时至今日,因为前身的脑瘫,在此,居然只有张辅一人敢于在自己的面前说一说王振的大不是了呢。

可笑啊,可笑!

可恨啊,可恨!

“朕知道,这是谁的错。”便是朱祁镇自己,也不能当着群臣的面,说这是皇帝的错了。

“朕也知道,朕不能有所闪失,毕竟,朕要是葬身在了这里,那我大明可就是举倾国之力来攻打草原了啊。”

“事已至此,国力的损耗已然大得不像话了,倘若再来一个大的,那想来我大明就要重蹈蒙元的覆辙了吧?”

“皇上不必如此妄自菲薄”,张辅打断了朱祁镇的话语,“这一切都是臣等作战不力的缘故,当与天子无关。”

“朕”,朱祁镇无端地举起了自己的手臂,却又无端地放了下去,“省得。”

“只是,若断臂的话,则那一股兵力必定会损失掉,以及,此处的兵力因为愈加缺少的缘故,便会导致力量愈加减弱,继而,损失更多。”

朱祁镇继续比较了起来。

“所以,少之又少,是为结局。”

“可若不断臂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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