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部长扬酒的地方,是厂食堂,宽敞开阔,酒桌后侧有无限的发挥空间,现在的场地,是一家饭店的包房,坐一桌子人后,身后的地方基本就剩一人宽,何况,秦松的侧后方还旋转着一个立式电风扇在不断摇头。
秦松的酒脱离了酒杯,就正好飞扬在电扇页片上,随即就又返回到酒桌上另一个县里同志的脸上,他竟然反应很快,他摸了一下脸,就看向秦松这边,“谁泼酒了?”
秦松傻眼了,这时郑部长也哈哈大笑,主动为秦松解围说,“小秦啊,你不喝酒大家都同意,你不喝就放着,别倒了。”
大家一通围攻,秦松只好站起来,反复鞠躬,双手合掌反复行礼,这才被饶过不提。
18号的晚上,这次是县政府安排,在政府宾馆的餐厅。
秦松这次仔细观察了地形,嗯,地方够大,嗯,没有电风扇,
妥了,俩回子打架,看这回子的。
依旧是抢夺的流程,杯子又是被强行倒满,说实在的,秦松还真怕不给倒,上哪去找这么好的机会练习扬酒大法?
当县里领导说完敬酒词,站起来举杯的时候,秦松又混迹大家其中,端起了杯子,他迅速地在脑海里演化一遍动作要领,这回一定要万无一失了。
郑部长还是惊奇地看一眼秦松,秦松这回目不斜视,态度严肃。就等着一声“干杯”。
当县里领导干杯声落,大家纷纷凑近嘴边,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的时候,秦松动了,他手腕一扬,酒水贴着脸颊滑了出去,他觉得这个扬杯的力度,角度,堪称完美,无懈可击,甚至可以听到嗖的一声,酒就飞扬在夜空里了。
酒桌上斜对面,站着县政府的办公室副主任,他一下子指着秦松说:“不行,不行,劳动局的领导泼酒了,”
秦松又懵了,怎么又被抓了呢?
这时,他特别谦虚地问对面的副主任,“你咋知道的?”
“哈哈哈,你看你,酒都挂你鬓角上了。”
这时,大家看了看秦松,都哈哈大笑起来。
千算万算,这次又没算到秦松的鬓角。他自十四号以来,已经四天没刮胡子,同时原来留的鬓角也悄悄地长过耳朵,柔软地下垂在脸颊两侧。
现在,酒珠晶莹地挂在右侧脸颊的鬓角上,闪闪发光,在餐厅的吊灯照射下,分外醒目。
秦松懊恼地用手抹了一下右脸颊鬓角,又一次出师不利啊,想学习一门手艺,咋就这么难呢?
大家一下子热烈起来,妇联的两位大姐,看热闹不嫌事大,还举报秦松有前科,曾经有电风扇飞酒的事故,这下子,任秦松如何双手合十,也不行了,连副县长也说,一定得罚,必须严惩。
秦松一看实在是僵住了,就站起来对大家说:
“我真不是逃酒,我是为了练手艺,想当一名酒桌老千,只不过演砸了。”
“这样吧,我确实不喝酒,但也不能不接受惩罚,做错就得挨打,道歉必须立正。”
“我给大家唱个歌吧,给大家助助酒兴,我唱完,大家就放过我,行不?”
副县长说:“行,可以。”
“夜半三更呦,盼天明,
寒冬腊月哦,”盼春风,
若要盼得呦,红军来,
岭上开遍呦,
映山红。
若要盼得呦,
红军来,
岭上开遍呦
映山红。”
秦松唱着唱着,就觉得自己的嗓子仿佛被天使吻过,高音区一出,起码有周深的八层功力,这身体,真的是脱胎换骨了。
改变是全方位的。
一曲唱罢,大家放过秦松,酒桌上鏖战继续。
秦松,自此,彻底放弃了扬酒大法的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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