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最近忙得有些焦头烂额。

董卓自从进京后,便开始沉溺酒色,夜夜笙歌。

这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雄才大略的主公了。

他作为董卓的女婿及军师,便要替董卓收拾各种烂摊子。

所以让他头疼的事便接连不断。

先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董卓明白,再不迁都,他们就要被困死、饿死在雒阳了。

退往长安,据关守险是唯一的选择。

只要守住潼关,不超过两年,关东诸侯必定自解而去,陷入内讧之中。

然而雒阳拢共百万人,想要全部迁到长安,并非一朝一夕之事。

想要完全放弃百姓也不可能。

长安地广人稀,想要在长安长治久安,没有人耕种来补充粮草辎重,西凉十万大军支撑不了多久。

再就是汜水关与孙坚连战不利。

不能再败了!

再败几次,关东诸侯就要看出来,他们西凉军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所以他现在来到汜水关,便是为董卓迁都拖延时间。

必须打一场大胜仗,不能让诸侯察觉到,西凉军已经虚弱到了要迁都的地步。

必须通过一场大胜震慑关东诸侯,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同时也必须通过一场大胜,震慑雒阳中因为察觉到西凉军虚弱,而反对迁都的公卿。

再不然,便只能继续杀了。

只是,再杀戮公卿,董卓人心尽丧便再无转圜余地。

总而言之,李儒的头很大。

汜水关处派去监视孙坚军动向的斥候回报,孙坚军已经连续数日减灶。

据此,他很容易便分析出孙坚军缺粮问题已经越来越严重。

此刻,已经到了孙坚最虚弱的时候。

时机已经到了,该是出击的时候了。

然而就在他已经准备出击之时,孙坚军忽然有人来汜水关献降,通风报信。

这立马让李儒对孙坚军虚弱的分析怀疑了起来。

而且,来通风报信的人,似乎略微多了些。

刑房里,浓浓的血腥味,焦肉味,尿臊味混杂在一起,有些令人作呕。

李儒并不在意这些味道。

他一手抚须,另一只手握着两枚核桃反复盘个不停。

眼睛则直勾勾地盯着监室的墙壁出神。

身后传来的叫哀嚎之声时不时消失下去,又时不时在华雄的鞭子抽打,火炭炮烙之下再次响起。

直到身后的哀嚎再次平息之时,李儒心中烦恼更增,不自觉用力一握。

手中两枚核桃顿时滑出去一枚,在地蹦蹦跳跳,打了几个滚后停在了华雄脚边。

剩下一颗则立时爆开。

一时间黑的红的浆液,从他指缝间爆开,沾在了地板,墙壁,衣服。

如猪肝一般的腥味愈发浓,一时间盖过了别的味道。

华雄从远处走了过来,略微厌恶地皱了皱眉头,一脚把那颗大眼珠子踢开:

“还是没有改口。”

“就这样吧。”李儒一边说着,一边抹了一把脸的浓稠的浆液。

“不必再问了。

“此人必是孙坚派来的死士,来此假意献降的。”

“何以见得?”华雄瞪大了眼睛。

李儒的头疼有些被华雄气得加重了,恨恨白了华雄一眼。

他在衣服擦了擦手,反问道:“如果你是孙坚的人,你要叛逃,图的是什么?”

“放你娘的猪屁!

“谁要叛逃!”

华雄听到李儒骂他叛逃,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问候起了李儒的母亲。

李儒坐在凳子略略抬头,再次给了华雄一个白眼。

在为华雄的智商叹了口气后,他看向了徐荣。

徐荣立马正色恭敬道:“叛逃之人,多是为了荣华富贵,还有就是为了活命。”

李儒眉头微微舒展,闭了眼睛做了个深呼吸,长吐一气后再次睁眼。

总算有个智商正常的了。

“这就是了。

“如果此人叛逃至此真是为了活命,那他早就改口了,犯得着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都不改口吗?”

徐荣想了想,而后低头看了眼地那颗大眼珠子,顿时深以为然点了点头。

“军师所言甚是。

“这么说来,另外几个改了口的人,便是真心归降的了?

“那他们说孙坚在设伏,可信吗?”

徐荣看向了远处另外三个已经被拷打得奄奄一息的人。

李儒却摇了摇头,指向了远处眼窝空洞鲜血淋淋之人。

“未可知也。

“那个嘴硬不改口,说孙坚并未设伏,只是军心大乱的,必是孙坚死士无疑。

“另外三人,先是说孙坚军心大乱,但未曾设伏。

“然而在拷打之后,又皆是改口,说就是孙坚派他们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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