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儿听了这话,以为王子胜夫人是要她压一压王单的气焰,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自然就毫不迟疑的应下了。心下疑惑,自己这个婶娘,如何连一个身份低下的庶女都驾驭不了了,竟要借自己的手?

又过了几日,凤姐儿这才明白婶娘话里的意思,这个王单,果然是个不规矩的!

贾母借口自己精神不济,将人安排在了荣禧堂旁边的小院子里,离凤姐儿的院子极近。旁人只道是贾母有意叫凤姐儿和王单堂姐妹之间,多亲近亲近。起先凤姐儿也是这么想的,王单为人开朗,说话爽利,凤姐儿也喜欢听她聊一些边塞的趣事。

却不料这日天明,凤姐儿还未起身,丫鬟们都端着梳洗用的脸盆、手巾、香皂等物,等在门外。远远就看见王单披衣鞋往凤姐儿房中来。丫鬟们赶紧将她拦在门外,悄声道:“姑娘慢走,我们奶奶还没起身呢。”

王单摆摆手,“没关系的,我去闹她起来就是了。”

平儿见此,连忙堵在门前,低声道:“昨晚二爷歇在奶奶屋子里的,姑娘还要进去吗?还请姑娘自重些吧!”

昨晚贾琏来凤姐儿处的时候,王单还未走,如何不知道这个!听平儿讲话摊开来讲,不禁羞的满脸通红,跺跺脚,跑了。

不多时,凤姐儿、贾琏起身,梳洗完毕,贾琏去给老爷、太太请安。凤姐儿有孕,早就免了这个。见贾琏走了,挥退众人,独留了平儿、安儿在跟前伺候。

凤姐儿问道:“刚刚早上的时候外面可是有什么事?我恍惚听见点声音。”

平儿将话在肚子里转了一圈儿,想了又想,担心凤姐儿气坏了身子,仍觉得是不好开口。却不想,安儿倒豆子似的就说了,王单是如何衣衫未整的就大清早的过来了,又如何想要往屋子里闯的,又是如何被平儿赶跑的。又道:“幸亏她来的晚些,若是再早一刻半刻,丫鬟们都还未等在门口,可不就叫她闯进来了。”

凤姐儿听了这话,左手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骂道:“烂了肠子的小娼妇,连我的男人也敢肖想!亏我还当她是自家亲戚呢,若她今日之事传出去,王家的女儿也都不要嫁人了!有我那个好姑妈一个人还不够,她还想再给王家名声上添点颜色吗!”

平儿忙劝道:“奶奶消消气,何苦和那些不知好歹的一般见识。若是气坏自己身子,反而不值当。”

安儿见了,也知道自己鲁莽了,忙端茶倒水,劝了凤姐儿一回。

凤姐儿渐渐平复了情绪,思量半晌,才道:“她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人,不过是少女怀春罢了,改日叫婶娘给她相看个人家也就是了。看她今日这般作为,也不是什么有心计的,不足为虑。”顿了顿,又道:“不过,她是如何这么早就能走进我这院子的?守着角门的婆子们都哪儿去了,竟叫这个一个大活人放了进来,不知道门禁时辰吗?”

平儿想了想,道:“今日是赵喜家的、陈六家的,还有钱婆子,她们三个人当值。不如我一会儿叫她们三个来问问?”

凤姐儿点头道:“都捆起来押到马棚去,再有王单院子里,守门的婆子和派给她的大丫鬟,也都给我捆起来,大清早的姑娘衣衫不整,就敢开门叫人出去,怕也不是什么好的。”

一时贾琏回来,看凤姐儿横眉竖目,问道:“这是怎么了,我不过出去一会儿,就这么大的气性,可是谁又惹你了?”

凤姐儿一见贾琏,没好气道:“不是惹我,而是惹你呢。恭喜二爷了,今日印堂发亮,面泛红光,可是命犯桃花了。”

贾琏冤道:“这是哪里说起,我这些日子怎么着,你还不知道吗?”

凤姐儿眼圈一红,就把王单的事情说了。末了又道:“婶娘之前传来的话,那意思分明是知道一些风声的。单姐儿不过是个女孩子,如何知道这个?之前她来咱家的时候,正撞见老太太叫你。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分明是老太太想要做媒呢!”

贾琏疑惑道:“不至于吧?你还有着身子呢,老太太就敢往咱们院里塞人?”

凤姐儿冷笑道:“如何不敢的,我有了身子,正好不能服侍你。老太太心疼孙子,指一个好的侍候你,也没人会说什么。”

贾琏拧紧了眉头,道:“可不是呢。单姐儿不过才来几天,如何能躲过大小丫鬟,请了两层的婆子开角门放她进来的,定是有人背后帮忙。”

凤姐儿听贾琏这话,忽又想起,道:“这事不对!若真是老太太的手笔,定不会这般粗陋。老太太是什么人,她怎么会出这种昏招,叫咱们有了防备?”

贾琏也道:“是这意思,若是老太太的主意,定是会一击得手的。要我看,老太太却有将单姐儿塞过来的意思,不过却还未来得及下手,此事背后,另有他人。”

话说到这儿,贾琏、凤姐儿都似想到了什么似的,不由的扭头对视,异口同声道:“是二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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