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跑到荣禧堂发作一通后,就拉着贾珍去外面喝酒,丢下一摊子烂事不管了。
贾琏、凤姐儿相对无语,这都什么事儿啊,大老爷竟然剩下满院子的奴才,跑出去喝酒了。贾琏顾不得别的,立即吩咐摆宴,先叫管家招待几位步军统领衙门的侍卫。而他自己,趁着贾母留在荣禧堂安慰贾政的时候,亲自跑到老太太的院子,将迎春抢了回来。只带着大房的奴才和两本账本,其余一概不拿。
接回迎春后,立刻关门,吩咐下去,任谁来了也不开。大房是从府中花园子里隔出来的,因此对街有门,关了和府中相通的黑漆大门,只留着对着宁荣街的角门。贾母等人若是想来大房,是要走宁荣街的。想想也知贾母是绝不会走这个门,否则岂不是坐实了贾家已经分家?
凤姐儿此时也展露出了日后琏二奶奶的雷厉风行,凡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奴才,每人发半吊钱压惊,有头有脸的都发一吊钱。有问题的奴才,按照罪名轻重不一,都关到柴房马棚空屋子去。偷奸耍滑的,只好生关在里面就是了。能牵连到贾母、王夫人的重要证人,一律堵了嘴、卸了下巴,再将手脚捆上,防止自尽。
贾赦这边,拉着贾珍去了戏园子。台上唱戏的是当前最红的红牌沁官儿,正挥着水袖依依呀呀的唱着哭腔。
贾赦、贾珍没叫人陪,就两个人一壶酒。
贾赦一杯接一杯的往肚子里灌,卷着舌头道:“珍哥儿,你今日可瞧见了,我这心里苦呀。”
听了这话贾珍如何肯接茬,只得劝道:“你少喝几杯吧,一会儿回府怕是还有事呢。”
贾赦哽咽道:“还能有什么事呢,不如大家撕罗开了讲!我堂堂国公府袭爵的一等将军,在自己家里都无容身之处,只窝在花园子里头住着。我媳妇也是个诰命,却万事做不得主。若不是如今请了明眼人查这件事,我险些就要断子绝孙了啊。”
贾珍四处看看,连忙堵住贾赦的嘴,“哎呦,我的亲叔叔唉,这事儿你如何往外说,你喝醉了,快住嘴吧。”
贾赦神色凄苦,道:“珍哥儿,咱们自来感情好,我也不怕你笑话。我想好了,过几日我就请旨,把爵位传给琏儿,我带着媳妇住到庄子里头去。我是再没有脸面面对贾家列祖列宗了。”
而此时神色凄苦的,不止贾赦一人,伏在地上哭肿了双眼的王夫人,也是满面悲凉。自己嫁进贾家二十年,生下两子一女,日日操心操肺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她就不相信贾琮的事情贾母是不知情的!如今出了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推。
丈夫心里只有赵姨娘那个狐媚子,哪还记得自己半点好?刚刚老爷冲进来,当着那么多丫鬟婆子的面儿,劈手就是一记耳光,自己日后在这个家,如何还能立威?
王夫人趴在贾政脚下,痛哭道:“老爷,真不关我的事啊。你想想看,我不过是闲暇时候往那边走走,瞧瞧有没有人偷懒而已,如何管的了琮哥儿的事?大房都出去了,是老太太叫我照看的,苛待琮哥儿的大厨房,本事大太太在管的,她病了也是老太太做主交到我手上的啊!”
王夫人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贾母和大房串通好了,要害她了。
贾政心里再怎么想,面上却是大怒,道:“那是你的侄子!大哥的小儿子!你管着大房的事情,却叫亲侄子挨饿!你当人家都是傻子吗?春兰为何日日去大厨房闲逛?你的陪嫁大丫鬟吃了侄儿的伙食,你也好意思说一声不知道!”
贾政说到此处,一低头瞧见了自己身上赵姨娘绣的扇套,联想到赵姨娘委曲求全的凄容,心中怒火大起。又呵斥道:“你做这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先前不给赵姨娘和环儿饭吃,我只看着孩子们的面上,并不曾发作你,谁知你却变本加厉!为妻不贤、为母不慈、为长不尊!你也好意思攀咬别人!这家你也不必管了,我一会儿自去母亲那儿替你告罪,你只管在你屋子里好好念佛吧,也为孩子们积积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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