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静谧的海水毫无预兆地兵分两路,中间隔开了一条近百丈宽的天堑深渊,大船笔直地一头栽进深渊里,船身在空中发出要散架一样的“嘎啦”声,好像谁的牙在打战。

严争鸣揉了揉耳朵,挥手将石芥子收回了袖子,两人各自御剑,险险地停在了裂缝上方。

没有风,没有浪,海水直上直下,流速却轻缓得不自然,撑起了一面料峭的海水墙,死气沉沉的水波却活像画上去的。

空中两把剑不由自主地战栗着,像是随时打算将主人甩下来自己逃窜。

程潜将真元注入双目中,往下一看,见那深渊幽然望不到头。

他只好苦中作乐地嘲讽道:“大师兄,你说你那条破船会自己依照清气找秘境,结果就找到了一条沟?”

严争鸣瞪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再说平白无故的,我干嘛要来这种鬼地方,还不都怪……”

“都怪我,都怪我行了吧,”程潜忙截断他的话音,“现在呢?离开这吗?”

“废话,难道你要卡在沟里过年?”严争鸣微微调整了木剑的高度,抓住程潜的手腕,警告道,“不许松开我的手。”

两人十二分的小心谨慎,御剑往前飞去,打算先远离这道深渊再放出石芥子,可是古怪的事情发生了——深渊好像是活动的。

它像一张深不可测的大嘴,张开黑洞洞的喉咙,不依不饶地追在两人身后,他们往上飞,脚下的海水和深渊也跟着往上涨,往前飞,那深渊就成了天上的月亮,人走沟也走。

时间稍长,眼前直发花。

程潜心道:“照这么下去,我们俩真元耗尽也逃脱不开这道区域。”

他回过头,见那深渊一侧的海水墙极其压抑,仿佛马上要倒伏而来,将他们两个压在下面。

程潜胸中陡生一阵被压迫的窒息感,霜刃忽然尖鸣一声,雪亮的剑光一闪,蓦地灌入海潮剑的剑意,应景的海潮剑无畏地卷起了山呼海啸的北冥水,原本静谧的海面咆哮着立起漆黑的大潮,大潮边缘处碎冰层叠,在漆黑的海水中生成刺目的白,劈头盖脸地砸向那面压抑的海水墙。

“轰”一声,巨响仿佛要将整个北冥之海都震聋,程潜心里一凛——那海水墙下面有东西!

于是一下不算,接二连三的巨浪被程潜一手掀起,化成一座又一座高耸的冰山,前仆后继地连续撞向海水墙。

严争鸣不由自主地眨了眨眼,感觉到空中水汽凝结成细碎的冰渣,小刀子似的与他擦身而过。

他摸了摸后脖颈子,感觉程潜平时对他还真是挺容忍的。

这样几次横冲直撞之后,海水墙的外表面整个被撞散了,薄薄的水幕好似被什么力量扯动,往两边拉起,中间竟然露出了一块天然的巨大冰山。

它平整如削,绵延千里,中间竟无一丝断裂,内里不知有包着什么,竟不肯浮上水面,半沉半浮地隐藏在漆黑的海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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