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严争鸣将重现人间没几天的扶摇山重新封上,众人再次准备各奔东西。

韩渊面色平静地看着那山渐渐消失在秘境中,尽量将此间风物一个不差地装进了脑子里,因为知道自己再也回不来了。

“走了,”严争鸣对他们说道,“一个月以后,蜀中见。”

程潜与严争鸣一路御剑疾驰,半路上没有片刻停留,足足飞了三天,才到了极北。

大能过境,触动了玄武堂上空的警戒风铃,当天守门的弟子出来查看,却没见到人,只见天上留下一片浅淡而狭长的冰霜痕迹,转眼便化在了半空。

过了玄武堂再往北,便是大片杳无人迹的冰原了,无边无际的白将天地连成一体,肃杀得不近人情。

在极北冰原与大深渊上又没头苍蝇似的撞了半晌,天越来越冷,程潜有种回到了明明谷冰潭的错觉。然而冰潭毕竟只有一隅,远比不上大冰原浩瀚的漠然与它对万物一视同仁的冷酷,好像所有的希望与生命都会在此处终结。

不知撞了多久,冰天雪地才到了尽头,一片汪洋蓦地冲入视野——两人终于到了北冥之海。

严争鸣从袖中抖出石芥子,石芥子落入凝滞不动的海水中,化成了一艘巍峨如山的大船,无人驾驶,它自己航行,船舱内芙蓉锦缎与香炉雕花床看着眼熟,跟温柔乡是一个规格的。

程潜将这船里里外外地瞻仰了一圈,不知该说他什么好。

严争鸣:“找什么呢?”

“歌妓,”程潜木着脸拿他开涮,“总觉得这地方下一刻就能听见莺歌燕语,唱一出你说的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

“去你的,这鬼地方冻死了,”身着细软锦袍的严掌门拿着折扇,毫无诚意地抱怨道,“都是你没事找事!”

程潜:“……”

严掌门四仰八叉地往软榻上一侧歪,颐指气使道:“还不过来给我锤锤腿!”

程潜习以为常地无视了他的无理取闹,靠在桅杆上往海面上张望。

此时分明是正午,海面上却一丝光都没有,它好像一块漆黑的墨迹,是连最深邃的山渊也无法形容的黑,将天色也掩映得阴沉沉的,水中不见一条鱼虾,海面风平浪静,像一片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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