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面对瑞达尼亚骑士源源不断的冲击,盾墙终于崩溃了。

射手们见势也开始撤退,炮兵们则在跑路时之不忘给火炮的炮门上打上钉子,这样敌人就根本利用不了火炮了。

亚甸士兵们狼狈的逃离河岸,他们大致分成了两股逃亡。

瑞达尼亚人也没有欢呼,也没有停留,而是继续追击逃亡的敌人,可见他们计划的明确。

也是在此刻,来自北方联邦大营方面的援军终于到达,只见一片扛着重火枪,手中扛着枪架的射手列好阵线。

而比较大一股的崩溃逃兵见此,他们没有继续一条线的逃跑,而是跑向了火枪手们让出来的几条路,给火枪手们展开了射界。

这些人虽然崩溃了,但他们也是经验丰富的战士,所以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做什么。

随着重型火枪不断轰鸣,接着一片片的瑞达尼亚骑士倒下,即便是瑞达尼亚的重甲,也挡不住这样的重型火绳枪。

但是他们依然勇敢的冲锋着,各个骑矛没有因为战友的阵亡而胆怯,继续勇敢的冲了上去。

火枪手们没有因为敌人的接近而恐惧,这些经历了无数战事的火枪手们只是在放完最后一轮之后撤入了随后跟上的步兵之后。

又一个盾墙在瑞达尼亚骑士面前组成,和此前那个由于不够厚而被骑士轻易冲破的盾墙比起来,这个盾墙足够厚,里面的士兵也足够精锐。

瑞达尼亚人直接撞了上去,但是这次他们在杀伤了一些亚甸人之后硬生生被盾墙给挡住了。

而在侧翼,一队亚甸和哈克兰的重骑兵杀出,另一个侧翼则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转移过去的亚甸火枪手,他们又架好了火枪,然后开始射击。

在火枪和骑兵的双重绞杀之下,瑞达尼亚骑士们损失惨重,这些骄傲的骑士不得不放下他们的傲慢,狼狈的向着后方撤去。

而在另一边,在河岸,追着那小一股逃兵的瑞达尼亚骑士们冲入了一片芦苇荡。

比人马都要高的芦苇就像是一片森林一般,看着是那么让人畏惧,许多比较老道的骑士们都勒住了战马。

但是那些第一次上阵的新丁就没有想那么多,管都不管直接冲了进去。

对于这些瑞达尼亚特权阶级的子弟来说,他们要在战场上证明自己,砍掉敌人的脑袋才是最重要的,只有这样才能向看不起自己的长辈证明自己。

有些老骑士想要叫这些傻乎乎年轻人回来,只可惜杀上头的年轻人哪儿管那么多,还认为这些老人是在妨碍他们。

而且你没看,这些亚甸人把他们的盔甲都脱了一地,这种战果不去收割,那可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只不过,他们一冲入芦苇之中,就发现自己的视线猛然缩小到身边的芦苇前,根本看不到敌人在什么地方。

而在下一刻,他们就发现自己的战马和盔甲正在把自己拖入芦苇中的烂泥地,这时亚甸人的反击也到来了。

穿着单衣,拿着斧头和弯刀的哥萨克与科德温人从芦苇中杀出,和困于烂泥,走一步都无比艰难的骑士不同,他们行动灵活,活动自如。

哥萨克们是在草原上玩过不知道多少次命的亡命徒,科德温人是从大森林中征召的伐木工。

这两者在这样的地方开罐头再合适不过。

可怜这些瑞达尼亚特权阶层的子弟,还没能开战他们的辉煌生活,就这样被人砍倒在烂泥地之中。

就这样死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

在杀死了这些瑞达尼亚骑士之后,伏击者没有冲出去,他们反而继续就地等待。

这些战场上的老兵都知道,外面正有着瑞达尼亚骑士在虎视眈眈呢,他们才不会去碰霉头。

而且他们这身也就适合在烂泥地里面战斗了,出去就得被那些重甲的骑士老爷们屠杀。

就这样,渡河过后的瑞达尼亚人在短暂的突破之后,就撞入了亚甸人的陷阱之中,因而损失惨重,并且被逼回了河岸。

在河岸边,此刻已经汇集了大量瑞达尼亚步兵,这些不亚于骑士的铁罐头组成了坚定的战列,守卫住他们占据的河岸。

一队队的北方联邦士兵围了上去,双方就这样在河岸边上展开了激战。

虽然瑞达尼亚人一直都在不断投放兵力,但是亚甸人终究还是比他们方便,而且河岸上还有着好几个射击点可以占据,对红色的军队不断倾斜火力。

所以,瑞达尼亚人还是在缓缓的后撤,战局也移动到了河中。

“拉多维德……你这是在干什么?若是他一直这样的话,那这一仗我躺着都可以赢了。”

在赢得了这样的胜利之后,亚甸护国公却一点都不高兴,在山包上看着前方的厮杀,他这样的疑惑的说道。

“护国公大人?”

瓦伦丁十分不解,这一战他们看起来都要赢了,护国公大人却是这样的态度。

“盲目冲击防护完备,计划充足的预设阵地,这不是一个好的统帅应该做得事情,若是一直这样死磕,拉多维德的军队完蛋只是时间问题。而拉多维德是这样的人吗?”

“不是。”

在思维动起来之前,瓦伦丁就下意识的说道。

拉多维德从来不是什么庸才,这是已经深入人心的一个印象。

“所以,这才奇怪,我才担忧啊,拉多维德这家伙,肯定想要干什么。”

赫梅不断摸着下巴,思索着对面的光头国王可能的活动。

此刻在他的身前,一队利维亚镰刀手走过,前去参加前方的战斗。

这些镰刀手没有马上加入到战斗中,而是迂回到了一边去,侧袭击了瑞达尼亚战线,这让护国公想到了一些事情。

“上下游有没有瑞达尼亚人的动向?”

赫梅的问题让瓦伦丁有些懵,怎么护国公突然问到了这事,但是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侍从,他马上给出了答复。

“目前并没有这样的消息,但我会马上加派人手的。”

瓦伦丁是个聪明人,立即就意识到护国公想要做什么,所以就下了命令。

护国公点点头,继续关注着战场,看着两军在河水之中厮杀,看着河流被鲜血染红。

然后他只期望,拉多维德那混蛋,别搞出什么离谱操作——毕竟,这是一个有着魔法的世界。

若是正常的战略交锋的话,他则根本不怕,见招拆招嘛。

突然,赫梅感觉一阵疲惫涌上心头,在经过长时间的思考与指挥之后,出现疲惫也是一件很常见的事情了。

所以赫梅直接让侍从拿来了一个水壶,喝着一种黑色的液体,这是亚甸的一种提神剂,喝起来粘稠而苦涩,但好在效果好,让人感觉暖洋洋的,整个人也有精神了。

在指挥官们为了思考对面的行为模式而绞尽脑汁时,前线的将士们就没有那么恼火了,但他们的身处最危险的前线,身在最要命的厮杀之中。

不断有人倒下,这些曾经一同站在一个战壕里面的战友,现在却只想着拼命要杀死对方。

而在渡口上战事正酣之时,在伊斯米纳河的上游,发生了一些事情。

“听说下边打得很厉害,死了不少人呢。”

“是吗?那看来我们这次运气很不错。”

“是啊,我家里都给我找好了未婚妻呢,是和我同村长大的,我还要回去结婚呢。”

在上游,两个斥候正在聊着天,为自己不用直接参战而庆幸。

只不过,下一刻他们就得转变想法,哦,不用了,因为他们已经被弩箭射死了。

两个斥候上一秒还在想着自己战争结束之后的美好生活,下一秒就发现弩箭插在了自己喉咙上。

“前进。”

随着这声话,附近的灌木里面走出来了几个瑞达尼亚士兵,他们的手中拿着重弩。

而在这几个瑞达尼亚士兵给地上的尸体补刀时,在不远处,一支瑞达尼亚大军正在渡河。

这支军队完全担得上大军的名头,只见到处都是旗帜,到处都是枪矛,坚强而健壮的步兵与骄傲而强大的骑兵并肩而行。

“陛下,赫梅一定没有想到您的决断。”

在拉多维德的身边,有人谄媚的说道,但是拉多维德搭理都没有搭理这个人,这让此人一时显得非常尴尬。

不过都在拉多维德身边当了那么久的妄臣了,这人也根本不在乎这些,打算继续对拉多维德谄媚,

只不过,下一刻他看见了国王脸上的厌烦之色,他知道,要翻车了。

“把这家伙拖下去砍了。”

当妄臣很危险,毕竟这说白了,就是国君养在身边的一个小丑,他的未来会怎么样,全都看国君想要怎么样。

当拉多维德的妄臣,那就更危险了,光头国王是说翻脸就翻脸的,已经有不少人被砍了。

但是为了那泼天的富贵,还是有人不断给拉多维德谄媚。

毕竟,要是成功了,那整个人都发达了。

而失败了,既然都知道这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了,那输了也别抱怨。

所以那位侍臣被拉走时没有多大反应,他在拉多维德身边属于坚持得比较久的了,对这一天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而拉多维德,则看向了下游,现在暂时还看不到亚甸人,但是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看到了。

对于自己这招声东击西,拉多维德还是颇为引以为傲的,这招直接让他的精锐得以顺利渡过了这条河流。

瑞达尼亚国王虽然年轻,但是他的战争经验在整个北方,都没有几个人可以相比。

他当然看得出来强攻渡口就是找死,但是他就是要这样做,不这样,怎么分散敌人的注意力呢?

他在渡口驻军了好几天不行动,也是为了这个,为了让亚甸人以为他必然会在这个方向发起战事。

所以,他的声东击西成功了。

难以抑制的,他在内心开始嘲笑起了亚甸护国公,所谓的战无不胜者,也不过如此,连这都没有看出来。

这让他越发坚信,胜利是必然属于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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