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众人才明白,那个叫贵柱的车夫为什么背叛卫氏。

酒色财帛最易动人心,尤其是他还上了瘾,可能最后那些人给他服用的都不只是馋了药的酒,而是直接用药来控制人。

对于这种无法反抗的药物,什么忠心和承诺都是虚的。

崔季叹了口气:“你为何当时不说?”

孙老三沉默了,她没有回答,但崔季和谢知筠都没有再问。

还能因为什么?因为孙老三害怕了,他不想当那个背叛肃国公府的懦夫,不想成为元凶,所以他只是整日里惶恐不安,整日活在愧疚和害怕里。

谢知筠回忆起那個梦来,所以梦的最后,他会那么癫狂。

再过不久,他就要把自己逼疯了。

还好,还好那个梦提前预示了这一场悲剧,还好他们还能跟清醒的孙老三说话,把一切真相挖掘出来。

“那个酒铺叫什么,在哪里?你后来可还去过?”

孙老三低下了头,他沙哑地道:“那酒铺叫曲河坊,贵柱出事之后,我就没有再去了,一直靠其他烈酒压制药性。”

断药的痛苦,压垮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崔季对冯放挥了一下手,然后才看向孙老三:“老三,咱们认识好多年了,那时候国公爷刚当上副将,咱们一家都要跟着他四处征战,我们娘几个就靠着你的马车,躲过了一场又一场危险。”

“现在回忆起来,那时候的日子是真的很苦,也很遥远。”

“遥远到我都要记不得那些细节了。”

孙老三呜咽出声,哽咽地说:“夫人,您别说了,是老三的错,是老三没用。”

崔季叹了口气。

“不是你的错,都是那些人的错,他们无所不用其极,想要让邺州分崩离析,”崔季扶着谢知筠的手站起身,身形消瘦而单薄,可她的脊背也从不会被压弯,“我们偏偏不能遂他们的愿。”

在孙老三的痛哭声里,崔季拍了拍谢知筠的手,两个人一起从地牢出来。

忽然从黑暗里重见光明,谢知筠的眼睛有些酸涩,她努力眨了眨眼睛,才适应眼前的橙红霞光。

“快要傍晚了。”谢知筠看着天色说。

崔季道:“晚上在荣景堂用晚膳吧,你父亲今日会早些回来,一家人说会儿话。”

谢知筠说:“好。”

婆媳两个安静回到了荣景堂,谢知筠见崔季面色不好,情绪也有些滴落,便让下人端了一碗参茶上来,上手端给了崔季。

“母亲今日辛苦了,吃些参茶养养气吧。”

崔季叹了口气:“你是怎么发觉有异的?”

说辞谢知筠早就想好了:“之前出事时,小公爷就查过家中,但是当时不能明目张胆地查叛徒,故而只查了贵柱亲近的几个车夫,其余人,比如孙老三只是让管事们简单询问。”

“但是那几个年轻车夫都不知道贵柱平日里跟谁来往,甚至不知道他旬休都做什么,他太沉默了,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

“我当时就想,一个人活在府中,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但当时刚刚事发,即便有人心里有鬼,也还不到崩溃的边缘,可以扛得住反复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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