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耀紧张得很,死死攥着手心,咽了咽口水。

“邺州确实缺人,也缺少青壮,可这不是他们能赖在邺州的理由,”卫戟果决道,“你们两个仔细看看,眼神清明的就留下来,直接编进巡防队,让那些老兵们教导三五个月,能教回来就留着。”

“那些一看就心思不正的,直接问他们是否愿意正经营生,不愿意就送去铜川,铜川需要守城人。”

卫耀心头一震,立即就觉得神清气爽,果然还是兄长有办法,也很果决。

卫荣就看向卫耀,有些无奈道:“二哥,我就说长兄一定知道要如何做,与其我们在那犹豫踟蹰,还不如问一问长兄。”

“你说得对。”卫耀摸了摸鼻子。

卫戟看两個弟弟这般,也不由笑了,他伸手捋了捋宽长的衣袖,倒是觉得两个弟弟都有所长进。

“你们做得很好,以后也得这般仔细谨慎,以后邺州的事务肯能要你们多上心了。”

卫耀还没反应过来,卫荣的脸色就变了。

他蹙起眉头,面色也苍白起来,一双修长的手紧紧攥着,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长兄,可是又要有战事了?”

卫戟之前同谢知筠说要去太址山剿匪,此话不假,可此行也并非只为剿匪,有暗探回报,说近来大齐边境多有调动,大齐朝中的势力也波折动荡,原来主张互不干扰的左丞相被党争所害,如今执政的是右丞相。

这位右丞相可是个激进性格,之前同北越的几次战争都是他主导的。

如今北越司马氏势微,朝中的武将大多老迈,年轻的皇帝不能服众,就连卫苍都别府另居,下辖八州都只听从肃国公府的号令。

这种情况下,想要攻占北越是有胜算的。

邺州已经平安将近两年,这两年里士兵们都是在在操练,有的已经结婚生子,过起了平凡生活。

卫戟并非冷心冷肺的人,也不会硬逼着人上战场,可如今危险和战乱似乎又要重新降临,他必须把每个人的血性重新激发出来。

这一次剿匪并非是大战,率领的也都是最精锐的先锋营,但有了他们的出征,其他士兵也会被调动起来。

这些军务上的事,卫苍从来不跟两个小儿子说,但卫戟作为兄长,却会偶尔同他们谈一谈。

把这些都告诉他们,就是为了让他们早日成长起来,早日面对这一切。

“我跟阿爹的想法不同,从小到大,你们也曾随着军队辗转,阿荣甚至也杀过人,你们都直面过生死,经历过战争,你们也是卫氏未来的希望。”

两个面色稚嫩的青年人仰头看着自己的兄长,从未有哪一刻觉得他这般高大。

卫荣更果决一些,此刻他站起身来,冲卫戟一鞠到底:“长兄,我们会努力做到最好。”

卫耀也跟着起身,他神色有些慌张,可最终还是冷静下来。

“长兄,我们不会让你跟阿爹失望。”

卫戟笑笑,他起身拍了拍两个弟弟的肩膀,甚是宽慰:“很好。”

他一甩衣袖,踱步到窗边。

夕阳熔金,晚霞漫天,傍晚的落日余晖洋洋洒洒飘进屋内,在窗边的剑兰上停驻了片刻光阴。

卫戟背对着两个弟弟,因着这身很少上身的大袖襕衫,把他的身姿衬托的越发挺拔。

如山如峰,亦松亦柏。

他就是这世间的定军山,他也是整个肃国公府的常青松。

这一刻,卫戟的身影仿佛都要融入落日余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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