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呵了一声,道:“洗丽贵人的衣衫,洗破了,便被罚去暴室了。”

十七想起暴室折磨人的法子,心中不忍,转身便往暴室去。上一次自己去暴室是被架着去的,而这次去暴室则问了许多宫人才寻出它的所在。暴室在宫中最是落魄的地方,晚上看来倒没什么,白天看来却非常渗人。

暴室的侍卫不受贿赂,十七也难以进去看看,然而蕊儿只是浣衣局的宫人,没有靠山,如何不受尽欺凌?若以和嫔为借口,但蕊儿曾偷过和嫔的首饰……想了许久,却只想到顼元。

她转身往毓庆宫跑去,毓庆宫门前亦是有侍卫把手,无法进内。十七着急问道:“侍卫大哥,我是真的有要紧事找太子殿下!能否通融呢?”

俩侍卫相视一眼,其中一个道:“我们认得你,你是十七姑娘吧。其实先前你之所以能几次进内,都是得了太子殿下的意思,否则哪能这样轻易进毓庆宫呢?”

十七一愣,又道:“那现在……”

“昨晚得了太子殿下的命令,十七姑娘怕是不能再进毓庆宫了。”他道。

“怎么会……”十七看着紧闭着的毓庆宫宫门,里头安静得只听见鸟儿的叽喳声,她的目光渐渐暗淡下来。

侍卫们见十七并无要走的意思,为难道:“其实你可去武英殿寻太子殿下去,殿下正与蒋指挥使练剑,或许能得一见。”

十七的眼神亮起来,道了谢便往武英殿去。武英殿与毓庆宫离得远,且那儿并不是宫人们能随意走动的地方,她唯有十分小心地走在路上,走了好一会子路才远远瞧见武英殿的模样。

武英殿的后堂是习武之地,还没靠近便听得剑与剑相碰的声音。武英殿的大门大开,也没有什么侍卫在驻守,十七便大着胆子走进去。刚走到内堂,便听到剑入剑鞘的声音。有男子道:“太子殿下似是很烦躁。”

顼元道:“许是天气炎热的缘故。”

男子不做声,须臾又道:“微臣已查出案子的来龙去脉。”

“说。”

“此前山露镇已死的张大人之子张毅,他以朝廷名义,以为崔惠妃娘娘织造生辰之礼为由,甄选绣艺了得的绣娘,并为她们安排上京,随后绣娘便集体失踪了。为了堵住绣娘家人之口,又给予金银封口。”男子细细道来,“除了山露镇,还有许多县镇的县官之子或者亲戚都有各种缘由组织民间女子上京,均是失踪。”

“看来我出宫的消息是走漏了风声。”顼元冷道,“不然怎么会当我怀疑张毅时刚好他便被杀了呢?他们怕朝廷追查,于是杀人灭口,倒是利索干净。且还斗胆派杀手来杀我,真是不可小觑。”

“是。”男子从容道,“这案子中却是未牵扯到那信,太子殿下发现那信也许是个意外所得。殿下是否还要追查信的来源去处?”

十七正凝神倾听,顼元却沉默下来。她终是忍不住,快步绕到两人面前,看顼元惊愕便道:“既然与信无关,那信可还我了?”

“你来这有事么?”顼元恢复冷漠神色道。

十七本是想让顼元带自己到暴室看看蕊儿,但此刻竟拉扯到信的事情,也顾不得这样多,便道:“你之前定下的游戏规则,既然一月已过,你亦查明真相,那把信还我,亦是合情合理了。”

顼元坐在椅上,拿出栀子色菊纹折扇扇着风,道:“我不追究你,但信呢,还是要你自己找。”

“你!”十七夺过折扇气道,“好,我自己找,但你得让我能随时进出毓庆宫!”

“你的事情与我无关。”顼元径直走到兵器架上挑着剑,看也不看十七,“何况你进宫以来,我屡次救你,无论从前有什么过错皆已抵过,为何还要我许你随时进入毓庆宫的权利?”

“若信在毓庆宫,那我岂不是永生永世都不能出宫了?”十七反驳道。

顼元轻蔑笑道:“那可不是正好么。”

十七气上心头,转身跑出了武英殿,一路跑回百合宫里,半步都不出门。

就这样一晃到了晚上,香儿端了晚膳进来,看见十七蒙头睡着便道:“星星都出来了,你还没睡醒啊?”

十七翻了个身,没有答话。

“今晚皇上唤了和嫔娘娘侍寝……”香儿坐在床边掀开被子道,“本是丽贵人侍寝的,中途皇上改了主意,召幸了和嫔娘娘,娘娘还想叫你陪着,偏偏你在躲懒。”

十七恍然想起一事,转身用手拨了拨挡住眼睛的头发道:“我有更要紧的事要说与你……蕊儿因为洗坏了丽贵人的衣服,被发落到暴室了。”

“那可怎么好!”香儿急得站起,碎碎念道,“怎么会这样大意洗坏了衣裳呢!这个蕊儿这是不当心,可得怎么好呢!铁定在暴室里舂米呢!在这样炎热的天气里盖最厚的被子为罚,活活热得中暑而亡的人也是有的……十七,你说怎么好呢!”

十七一时间也想不出法子,放着蕊儿一事不说,就今日被顼元这样一气也得烦闷几日了,何况连在芝麻糕中下毒的人还未查出,这样多的事情直压得十七心口郁闷,便又蒙头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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