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应面上很自然,心中却是激动:“也好,不如趁着酒兴,斟杯热酒儿,到他那堆里浇一浇,也好叫他晚间不要这等怪叫,让我二人能睡个安生觉!”

说好了,三人一齐起身,出得药材场上来。

孟三只道是散酒之意,哪里想得到两人是有心来探?当下起了身,叫小的带了酒盒,随了他们同步,引他们到一个所在来看。

他抬手往种植场的一处空地上一指:“就是那一块一根草也不生的底下,就是他三个的尸骸,确实是埋了的!”

武应装作惊恐,斟了大杯酒,向空里作揖:“涿县的弟兄,请喝杯酒,晚间不要来惊吓我二人。”

刘能唱起双簧:“我也奠他一杯,凑成双杯。”

大家将盒摆在种植场地上,席地而坐。豁了几拳,各各连饮几个大觥。看看日色曛黑,方才住手。

二人把埋尸的所在地周围暗记认定了,仍回到庄房里宿歇。

睡前反复想着李维交代的——暗查反是明,只管泄露来意。两人虽不明白何意,但既然谢同知交代他们都要听李维的,就照着去做好了。

只是如何提点孟三才好?刘能想了想,或者咱可以话中暗示。

次日二人谢过孟三:“昨夜果然安静些,想是那两杯酒吃得快活了。”

大家说笑了一回,二人别了孟三要回,临告别,刘能故意拿话提点了一下:“孟兄,让你东家日后再不要害人了,多积点阴德吧,不然引来了官家,这生意可就做不得了!”

孟三先是不当回事的笑了一回,说:“二位兄弟无须担心,官家也动他不得。”,后又寻思了片刻,点头应允,“二位哥说的也有理,容小弟思量一二,看如何提醒东家才好,小弟也怕影响了日后生意。”

武应和刘能点头,三人分手,各自散了。

二人回了衙门声情并茂地将过程细节一一汇报,谢同知甚是满意,看来赵武底下还是有能办差之人,关键是忠实听话。

“二位承差办得好!”正在州塾上课的李维被谢同知急着叫了来,听了这精彩过程,也赞了声,果然是老江湖,办事老道,赵武眼光不错。

武应忍不住道出心中疑惑:“李小哥儿,你交代的事咱们都办了。只是有些不解。既要暗查,怎么又要有意提醒,是个什么意图?咱们乔装客商不就是怕暴露身份吗?这有意泄漏了来意,岂不是引人疑心?”

“就要疑心才好。”

两人听了李维的话,摸摸头,面面相觑,实在无法理解他的意图。办差这么久,没见过这般自相矛盾的。只是谢大人嘱咐他们任凭李维指挥,他们只管照做便是。

“此番既已查明埋尸实地,是不是现在就去拿人?”谢同知一心只想马上拿下万德才。

“不急。”李维另有考量。

“夜长梦多!人若是跑了,你小子可担得起责任?”见李维还不让动手抓人,谢同知急了,重重地敲着桌子,发出灵魂拷问。杀人埋尸的证据查到了,劣质军服抓人的理由也设计好了,还不动手等啥呢?

谢同知急迫的心情,李维十分理解。但是查到证据不代表证据在手,抓奸在床都能出意外,要想万无一失,必须人赃俱获。

李维安抚了一下谢同知焦躁的情绪,承诺一切责任由他来担。

谢同知立刻反驳:“你担个屁!”

他才是衙门最高负责人,出了事上面不会找钱通判,只会找他算账,更不要说李维一个孩子了。

尽管他内心百般煎熬,但终究没有贸然行事,怕破坏了李维的计划。决定还是稍安勿躁,听这小子的,让武应、刘能立刻先将孟三骗出万家庄带回衙门。

李维笑道:“大人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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