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火者?”
“是的,举火者。”
“这个名字其实有了很久了——那批走过两万五千里路的战士,当时就被称作举火者。”
马一楼从口袋里摸出几根淀粉肠,手脚麻利地剥开塑料包装穿上签子,递给其他三妖。
“他们在乾夏的大地上留下了无数的火种,是后来最终能够获得胜利的重要原因之一;所以后来组织上才会把拥有心火的人称作举火者。”
符离小心地接过淀粉肠,放在火盆上炙烤。
“小符,你认真地回答我一个问题。”
马一楼注视着火盆里燃烧着的火炭,随意地甩出了一句并不随意的话。
“昂?什么问题?大师兄你说。”
“举火者的身份并不能为你带来任何好处,在你心里常态燃烧着的心火也只能让你比别的修行者更有精神一些,甚至还会占据你一颗命星的位置,除了用来和人拼命再无别的用处。”
他抬起目光,注视着符离的双眼。
二人的瞳孔中都倒映着来自火炭的光芒,仿佛熔铄着黄金。
“你真的要接过这团火吗?”
符离沉默了,马一楼也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思考了半天,符离闷闷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我不知道我有没有牺牲自己的觉悟,对乾夏和人间道的历史了解得也很肤浅。”
“但是我觉得至少有一点是确定的——我从刘秀妮手里接过这枚火种的时候,我就做好了用尽一切去阻止流壑龙的准备了。”
符离不好意思地笑笑。
“刘秀妮说自己最后选择来当村官,是因为她眼皮子浅,看不到整个乾夏那么广的地方,那么大的格局,只能做好自己浅浅的眼皮底下这一个不过数百人的小村子的事。我也没有什么见识,长这么大了还是啥也不太懂,没见过很多人很多事,但是我觉得在我能够确定的这一块小小空间里,我是做好了准备的。”
“小符,我跟你讲个故事怎么样?”
没等马一楼开口说话,蹲在边上烤豆腐干吃的邓子迪倒是插了句嘴。
“昂?什么故事?”
“也不算是个故事,准确的讲是寓言吧。那个时候很多这样的故事,也不知真假,风雨飘摇的时候,谁会有功夫去追究一个寓言的真假和来源呢?但是大家都这样讲,都这样信,能获得一些信心和希望,也是好的。”
邓子迪清了清嗓子,压低了声音,努力地将自己习惯性的油嘴滑舌收好,让故事显得更严肃,更有氛围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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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时候是没有光的。
老人摩挲着自己干枯的手指,定定地望着昏暗房间里熄灭的灯泡。
此时正是黄昏,夕阳的光遥遥地照在山岗上,映得这个小小的房间通红。
年轻人坐在一旁,身子向前倾着,脸上堆着笑。
老人回过神来,又重复了一遍。
-那时候是没有光的。
-没有光,是说白天很暗吗?
-不,孩子,你不懂,那个时候没有白天,也没有黑夜,只是暗。
年轻人拿笔在本子上记着,仍是堆着笑。
老人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红色的房间渐渐的变成蓝色,而后是深沉的紫。
-黑夜,和没有光,是有区别的,孩子。
-好的,我明白了。老人家,那时候的人要怎么生活呢?
-我们便摸黑过日子,没有人穿衣服,因为彼此看不见。东西也都随便地吃,抓到什么吃什么。人总是一茬一茬地生,一茬一茬地死。冻死的,饿死的,被别人抓去吃了的,摔死的。
-喔!真是难以想象的日子。
年轻人显得有些惊讶的样子,收起来了笑意。
-那后来呢?
-后来有人找到了火。
-火是什么?
-就是那个,刚刚落下去的东西。
-那是太阳啊,老先生,您记错了吧。
老人没有在意年轻人的无知和小小冒犯,只是继续说。
-那个最初找到火的人说,这个东西有点烫,大家不要来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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