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需要助手而不是打手,这是第三遍了。”陈桐喝口茶,氤氲的雾气下是波动愈发明显的震荡,几乎同一时间,桌子九十度翻转,陶杯陶盏在陈桐面前飞起。

陈桐的反应也很快,只见她抬腿一脚踩住即将掀翻的桌子,同时侧身去搂飞滞空中的茶具。只肖一眨眼的工夫,便将掉落的茶盏按从小到大的顺序依次垒接好。

陈桐眸色晦暗,“在时人的思考里,掀桌意味着谈判破裂;而在东方的思考里,摔杯意味着马上动手。”

她反手将茶具“咣当”倒扣在桌上。

“拜伦斯·瑞弗姆,你在挑衅我。”

认清形势的拜伦斯马上从一侧撤出,撒腿就要跑。可陈桐只是淡定地一挥手,木质的大门便吱呀合上,一丝风也不漏。

拜伦斯回过神,陈桐已经不紧不慢地朝她走来。长长的影子落在她身上,裹挟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令人无形之中压力乍起。

“拜伦斯,你不是喜欢打架吗?打赢我,我便收你做助手,也不需要学习。”

“但如果打不赢,你就得乖乖学习,否则我不介意告诉教会法官你做了什么。”

受到威胁的拜伦斯眼眶通红,小兽般嘶吼,“缇兰斯,你个伪善的小人,我原以为你是不同的!”

陈桐毫不在意地撩撩头发,“算是吧,我原也以为你是不同的。”

“现在,让我看看你引以为傲的格斗技巧,是否足以称得上你生存的野心。”

……

拜伦斯当然打不赢老油条陈桐。

一方面是蛮力对技巧天生打折,一方面是年龄和力量陈桐都占上风,赤手空拳的两人甚至都没有多几个回合,未来的女巫领袖便败下阵来。

本以为这孩子会被打哭,没想到她愣是咬着嘴唇尝试站起来。惊讶之余,陈桐搬了把板凳坐她边上,有点理解她为什么会是女主了。

云生啊云生,你需要一副挫折下不败的傲骨,所以便安排足够的考验来磋磨她。

而照这样的情势发展下去,不还是老样子。你要如何在她身上添上一笔温情,让她后续的转折顺理成章?

拜伦斯冷冷地看着陈桐站起身撤了板凳,轻手打开了大门。夜风吹人清醒,也催人哀伤。

陈桐把给拜伦斯买的盘盘黄油面包放到门口,伸手指明她于黑暗中的来路,“走吧,就当你我从未遇见。”

拜伦斯不可置信地爬起来,有点慌神,“不是说我要学习吗,只要学习还是可以留下来的?”

“说笑而已,压着人做不喜欢的事还是太勉强了,以后各奔东西,莫要记怀。”陈桐很疲惫,但笑得很真诚。

被抛弃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而缇兰斯已摸黑回到她自己的房间。唯一的光源和拜伦斯同处一地,又好像远在天边。

「拜伦斯,你自由了哦……」

「闭嘴。」

「怎么,这不是你想要的?」

「……」

对啊,这不正是她想要的?

无牵无挂、不被拘束的生活——得过且过、漫无目的的流浪。为什么现在会感到委屈呢?

她转过头,多少次想要撕碎的牛皮纸整齐地摆在桌面上,静观手下败将的无能。

她真的努力过的,可真的,很难。

一滴眼泪啪嗒落到地上,声音之轻,好似并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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